“谁这么大手笔,把蛊当宠物养。”裴放的脸映着火光也没有浮上暖意,依旧煞白。经过刚才被这人偷袭后,颜束就尽量避免跟裴放有视线上的接触,只是看着那些在火里化成灰的怪物,声音不大:“如果没猜错的话,放在炭盆里的蛊大概与这些控制尸体的蛊有些关联。”那些蛊几乎不依靠外物就能产生跟火一样的动态燃烧和光芒,有点像某种障眼法。而这些放在无头死人身体里的蛊循着光亮而来,像是飞蛾一样往火里扑,但颜束放的这一把是真火,直接置之死地了。“相生相克。”裴放接话,然后突然皱起了眉,“看火里,中心位置!”颜束循着声音,视线放在最中间的位置上。那里忽然冒出了几个缥缈的影像,仿佛是燃烧后未散尽的青烟慢慢汇聚在了一起,化成了立体的人形。一个又一个立在火海中心处。“快看!”“那是什么东西?”“这些玩意难不成还能浴火重生。”“不可能吧”此时,站在外围的人同样也看到了大火之中的诡异场景,这一瞬所有人都是脚心连着头皮一阵一阵地发凉。可是那些立在火里的人形影像却静得出奇,他们只是互相看着对方,看着自己没有血肉的身体,然后似乎又像是认出了身边那些同类。无声无息地拥在一起,没有笑容,也没有眼泪。“这是那些无头怪物。”颜束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裴放转过头看他:“或者说,这是他们死前躯体完整的样子。”死后被砍了头颅和双脚,再用蛊虫操控,为人驱使好阴毒的法子。到底是什么人大批量地豢养死尸,与那个用青年尸体冒充大族长的人是否是同一人?半晌后,他们像是看到了大火之外站着的人,可是他们没有活人的躯体,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火海中手舞足蹈。“这又是在干什么,给咱们表演杂技吗?”有人发出了疑问。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没有人回答他。火海中的那些烟雾似的影子开始做着诡异的动作,有些躺在地上扭曲滚动,有些掐着自己的脖子,或者掐着同伴的脖子,还有的像是疯了一般不断挥舞着手臂。形态各异,说不出的诡谲,整片山坳陷入了一种光怪陆离的静默,让人毛骨悚然。火势越来越大,影子们越来越疯狂终于,老天爷像是看不下去这种装神弄鬼的“死而复生”,于是天边炸开了一声响雷,一道闪电劈在了不远处的山头。顷刻间,大雨瓢泼而下,带着恼怒似的冲刷着山谷中的怪异景象,火里的青烟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这天气……”“咱们先走吧。”“快,找个地方凑合待着。”所有人回过神来,开始四处奔走,着急忙慌地寻找能够躲雨的地方。外围的空地上很快就没了人。颜束跟着裴放回到了石壁之下那不怎么宽敞的位置,经过厮杀放火这么一遭,两人双双瘫坐在下面,不知是身累还是心累,倒一时无话可说了。倾盆洒落的雨水打在树梢和崖壁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可是怎么也遮不住狭小空间内产生的微妙的气息,顺着流淌的雨水缓缓荡开在两人周围。旁边人的呼吸轻而缓,任何一丝动静都会引得人心里颤动一下,十分扰人。颜束干脆闭眼养神,挂上眼不见为净并且拒绝交流的冷酷。然而裴放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蛊虫全部被你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现在可怎么顺藤摸瓜。”“还没死绝,不用替他们号丧。”颜束只好睁开眼,接着便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盐罐子扔了过去。裴放抬手接过来,打开瞅了一眼,继续揶揄:“我怎么不知道你刚才偷偷藏了一个。”“不是刚刚,是早上。”颜束的脸色已然凝重,“我去见的大族长是假的,冒充者不是活人,是蛊虫控制的尸体。”轰隆——又一声惊雷炸开,这次应着雷声而下的闪电位置大概很近,映亮了石壁之下两人的面孔。惨淡的白光一闪而过之后,颜束的声音悠悠响起:“如果大祭之前真的不能杀生,那么这些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夜昙这场雷公电母双双发怒的大雨没有持续很久,像是奉命浇灭了大火后又赶着去办下一个任务,来得迅猛,去得也急促。山坳里只剩下一片被冲刷洗涤的黑色废墟,甚至有些波及到了旁边的树林,所幸并不严重,夜半过后雨声也渐渐越来越小。今晚是他们这些人来到这里后第一场出其不意的动乱,即便没丢掉性命,但是玩了大半夜的“你追我赶”和“猜猜我在哪”,这也是足够累人的。所有人找到能暂时休息的地方,一仰头都听着雨声睡了过去。阴雨带着寒冷的风一吹,寂静便散开在整个山谷中。一夜无声。外面微光亮起,沿着石壁的缝隙钻了进来,轻抚着靠在石壁上的人,一半脸隐在阴影里,一半沐浴在亮光下,映着鼻骨上的小痣都透着柔和。这一束温暖的阳光却挤不进人的心里,颜束似乎沉浸在并不美好的噩梦里,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没有半刻的松快。这是做了什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噩梦,怎么睡着还像是如临大敌。裴放醒得稍早一些,他靠在旁边看着那张精致到仿佛是能工巧匠雕刻出来的脸庞,难免心猿意马起来。眼睛还没睁开的人就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心思了,一味地忙着跟噩梦做斗争,被魇在里面不得脱身,颜束似乎知道自己身处在一处石壁之下,身边是正在起身的裴放,可是他的身上爬满了蛊虫,人一动也不能动地被这些小东西限制着,而裴放却没多看一眼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他深觉不对,可是怎么挣扎,身上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任由内心喊叫也醒不过来。忽然,什么东西带着温度在他鼻梁上蹭了一下,轻轻缓缓,还有点痒。就是这么一下来自梦外的刺激,困在他身上的蛊虫全部消失了。颜束眼睫动了动,下一秒倏然睁开了眼,下意识一把抓住将他从梦魇中惊醒的东西——是一只熟悉的手,还带着温度。裴放他没走,刚刚只是一个梦。眼前的人显然也愣了一下,有种偷袭被发现的错愕。随后颜束不客气地先开了口:“你想干什么?”裴放眉梢扬了一下,信口胡诌:“刚才有个飞虫贪图你的美色,替你把它赶走了。”颜束放开他的手腕,眉头舒展开来,故意刻薄:“哦?是飞虫,还是畜生?”对他这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裴放显得颇为宽容,往前又靠近了两分:“是什么重要吗?即便是畜生,也肯定是个心里有你的畜生。”“”颜束胸腔里震了一下,欲盖弥彰似的挪开视线,磕绊了一下才扯了话题,“你退烧了?”裴放并不想步步紧逼,况且颜束的语气也不算生硬,甚至可以说是关心,他十分受用,往后撤出合适的距离,站起身来把衣服递给他:“嗯好了,昨天那种玩意儿,一只手打一百个不成问题。”裴放刚醒来的时候,颜束的外套在他身上盖着,胳膊上崩开的伤被简单处理后,也都被重新包扎了。但他不想对这人表示任何的感谢,他要把这笔账欠着,等着债主来追。互相亏欠的债是总要还清的,但他不要颜束这种自以为是的偿还。裴放身上的伤口虽然没有太严重的致命伤,加上昨天晚上跟那些东西闹腾了半夜,又淋了雨,当时跟颜束说了没几句话后,就有点支撑不住了,头晕脑胀地靠在一边,彻底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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