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没说什么。
是真的像,一样的善良,到这种地步也不会恨。
沉默片刻,他双手扶着她的肩:&ldo;不论如何,你要明白,一个人倘若连自己都不想保护自己,又怎能指望他人来帮你?&rdo;
重紫垂首,迟迟不能言。
她当然明白,如果这件事牵扯的是别人,绝不会令她轻易放弃申辩,可是现在,她最想保护的已经不是自己。
心魔,还有那些话,说出去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堂堂重华尊者被徒弟爱上,后果不是她承受得起的,她的坚强,注定要在他面前低头。
秦珂离开没多久,燕真珠就来了,带了许多药不说,居然还搬了张小木榻,还有块漂亮的火鸦毛和天鹅毛编织的毯子。
重紫笑起来:&ldo;真珠姐姐要搬来陪我住么。&rdo;
&ldo;你泡过四海水,现在又有伤,不能再受凉了,&rdo;燕真珠铺好毯子,拉着她坐下来,递给她一个玉瓶,&ldo;这是首座给你的药。&rdo;
重紫忙道:&ldo;我的伤差不多好了,姐姐叫慕师叔别担心。&rdo;
燕真珠道:&ldo;你还需要什么,我下次带进来。&rdo;
重紫小声道:&ldo;我可能住不了多久,趁眼下还在南华,姐姐有空多看看我就很好。&rdo;
遣送昆仑的事上上下下都在传,燕真珠自然也听说了,闻言伸臂搂住她:&ldo;事情还没定,你别急。&rdo;
重紫勉强笑道:&ldo;我没事的,掌教他们既肯为我说好话,就不会让我吃太多苦,说不定冰牢里头清静正好修行,过个几年他们就放我出来了。&rdo;
&ldo;事情没那么坏,&rdo;燕真珠拍她的脸,笑道,&ldo;你秦师兄怎么舍得让你去那种地方,他已经求过掌教,如今掌教与闵仙尊都在替你说情,虽然你是尊者的徒弟没错,可在南华,掌教说话是有分量的,尊者很可能会松口。&rdo;
原来掌教插手,也有秦珂求情的缘故,他还为自己做了多少?重紫掰着手指,心头有暖意化开。
燕真珠想到什么:&ldo;听说方才司马妙元来过,是她告诉你的吧,别理她!&rdo;
重紫将经过说了一遍。
听到司马妙元使阴招,燕真珠大怒,倏地站起身:&ldo;太过分了!我去……&rdo;
重紫连忙阻止:&ldo;算了,我又没受伤,无凭无据,闹出去掌教他们顶多责罚两句,司马妙元心窄,姐姐却一向不拘小节,叫她记恨上姐姐,没事寻点把柄出来,姐姐只会吃亏。&rdo;
&ldo;这种时候你还……&rdo;燕真珠叹气。
&ldo;早知道她是这样忘恩负义,我当初在洛河也不救她了,&rdo;重紫拉着她重新坐下,&ldo;现在不是时候,等出去了我才不怕她,姐姐何必气这个。&rdo;
燕真珠沉默许久,移开视线:&ldo;你……不怪我?&rdo;
重紫明白她内疚什么:&ldo;那晚该当要出事,又不能怪姐姐,姐姐难道天天守着我不成,何况有心魔在,迟早……&rdo;停住。
&ldo;心魔?&rdo;燕真珠看她。
重紫咬了咬唇,忽然扑在她怀里低声哭起来:&ldo;姐姐,我不怕去冰牢,我只怕云仙子真是我杀的,师父喜欢她,我……有心魔……&rdo;
&ldo;虫子!&rdo;燕真珠欲言又止。
秦珂自仙狱出来,径直去了闵云中处,再去主峰见过虞度,然后才回玉晨峰,还未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外面石桌旁坐着一人,一手执酒壶,一手扶酒杯,自斟自饮。
见他回来,那人侧脸笑道:&ldo;这流霞酒只有仙门大会才有,你敢私藏。&rdo;
秦珂微微抿嘴,走过去坐下:&ldo;卓师兄又藏了几壶?&rdo;
&ldo;不多,也就两缸,&rdo;卓昊举杯一饮而尽,&ldo;偷酒的神仙自古就有,岂止你我,当时连昆仑君那样的人也藏了两壶。&rdo;
秦珂道:&ldo;偷了两缸,他们竟没察觉?&rdo;
卓昊取过折扇打开:&ldo;我从三百缸里匀了两缸出来,然后倒了琼香进去混着,他们如何能察觉,仙门大会上喝的,都是掺了琼香的流霞。&rdo;
秦珂失笑:&ldo;你很惯于做这种事。&rdo;
&ldo;守仙门守人间,需你们去,品酒,需我这样的人来,&rdo;卓昊说完又饮了一杯,&ldo;纯正的流霞一旦掺了琼香,果然味道也不似先前了。&rdo;
一杯接一杯,眼中杯中都光华闪烁。
秦珂有点吃惊:&ldo;你……&rdo;
&ldo;我教你怎么认流霞,&rdo;那点光华迅速消失,卓昊摇摇酒壶,再也倒不出一滴,于是将空壶在他面前晃了晃,&ldo;真正的流霞酒,是苦的,只要你接连饮上三百杯,就能察觉了。&rdo;
秦珂皱眉:&ldo;果真?&rdo;
卓昊丢下酒壶:&ldo;假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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