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年,不急。” 说不急太虚伪,梁彰只是不太愿意去想以后的事。 以后的生活太飘渺,是抓不住的线,随风就飘远了。梁彰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他是否能如愿以偿地拍一部属于自己的作品,虽然现在他连选择钟意的学校都没有自主权,而逃避总不是长远的办法。 “你呢,以后想干什么?”梁彰道。 向裴思索了半会儿:“能干什么,就继续搞乐队呗,等哪个有眼光的制作人看上我们。” “不回去读书了?” “我不是读书的料。” 梁彰:“我也不是。” 前面的石阶还有二十多层,看起来却是那么遥不可及。梁彰爬得大汗淋漓,烈日下愣是一点微风都没有,泥里的草也舍不得动一下。山上的楼梯又修得陡,稍不注意还有踩空的危险。 “累了吗?”向裴停在前面,站在石阶上向下俯视气喘吁吁的梁彰,语气有点嘲笑的意思。 “怎么不累啊!怎么还有这么多要爬,我到底是来求平安的还是来爬山的?”梁彰的手用力扶着膝盖,把力放在上半身,甩着腿艰难往上爬,活像条离水的鱼。 游景走在最前面,陈召南比梁彰还要力不从心,直接垫底。 梁彰一鼓作气爬到了向裴跟前,向裴把手里的矿泉水往他那边递,然而梁彰手还没碰到瓶身,向裴的手就缩了回去。 “爬完再喝。” 他胳膊搭上梁彰的肩,两人身高相仿,梁彰脖子还低了低,想让向裴的这个举动更加自然些。 矿泉水是从山上小卖部买的,刚从冰柜拿出来,天热,外面依附了层水,上面的水滑下来,砸进了梁彰的衣服里,冰得他往里一缩,刚好更贴近向裴。 向裴搂着他继续爬石阶,步子却很慢,并没有帮助到梁彰爬得更轻松,不知道向裴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总之他没放开梁彰。 梁彰偷瞄向裴,他下颚上悬着一颗汗珠,摇得梁彰更是头脑发晕,肩膀上的手就跟透过了衣服,直接放在梁彰的皮肤上,让他真的有点不清醒了。 大夏天的,他体温还在不断攀升。 “你每天有好好吃饭吗?这么瘦。”向裴摸到了梁彰身上凸出来的骨头,蹭过去。 梁彰脑子里正在跑火车,有一搭没一搭进行自我剖析,没听到向裴说话。 “梁彰。” 见梁彰没反应,向裴又用手碰了下他的脸蛋,纯粹的突发行为,没经过向裴思考,很轻的一下,他指尖都还没尝出什么滋味,就觉得皮肤是真嫩。 没想到梁彰一跃而起,直接从向裴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手疯狂上下摆动,面色通红,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往向裴身上放,像干了什么心虚事一样大喊道:“靠!热死我了!什么鬼天气!” 声音越大,越是体现了他的不自然。向裴愣在原地,胳膊还没来得及放下,表情更直难以形容的怪异。 刚才的那一碰简直让梁彰口舌干燥,急需水源滋润,他抢过向裴手里的水:“水给我。” 然后猛灌下去,瓶身差点被梁彰给压扁。 嘴唇接触到瓶口,梁彰感到了唇齿间的湿意,刹那间反应过来手里的水瓶是向裴喝过的。水还没咽下他又被呛到,一顿咳嗽,半天没缓过劲来。 “慢点喝。”向裴还以为梁彰被呛到是因为喝得太猛太急,走过去想给他拍背顺气,还从兜里掏出纸巾,把梁彰下巴底下的水全给擦干净了,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有人跟你抢水喝吗?傻仔。”向裴无奈道。 梁彰不说话,把矿泉水瓶塞回向裴手里,抬脚向上走。 “梁彰!” 向裴在后面叫他,但他没有回头。 梁彰终于爬完台阶,抬头看见游景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脸怎么这么红?” 梁彰心虚,不知道游景在这里看了多久,是否把他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 “太阳晒的。” “是吗?”游景盯着从后面赶过来的向裴,压了眼底的情绪,笑道。 向裴赶过来得很快,他拉住梁彰:“生气了吗?” 梁彰不露痕迹地摆脱向裴的手,不自然道:“哪有啊,你想多了吧。” 向裴也疑惑梁彰到底怎么了,只能猜测:“我以后不叫你傻仔了。” 梁彰“噗嗤”一声笑出来:“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单纯想要快点上来而已。” 别说向裴不知道梁彰怎么了,连梁彰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向裴的触碰让他如此慌张,乱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萌芽 从寺庙回来的这一晚,梁彰彻底失眠,不知道是不是回程路上睡过一觉,合上眼半个小时又睁开,依然毫无睡意。长时间无法入睡,再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身体在控诉,精神却竭力阻止睡意产生。 天气闷热,横竖睡不着,梁彰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面喝水。 客厅黑灯瞎火的,没一点声音,梁彰踮起脚走,小心翼翼地开了最暗的一盏台灯,动作放得缓慢,怕吵醒向裴。还好向裴房门是关着的,他睡眠浅,睡觉习惯关门。不过梁彰还是提心吊胆,屏着呼吸,本能地不想让向裴发现他失眠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杯冰水下肚,浑身通透,梁彰浆糊般的脑子瞬间清醒,像是脑袋直接分开两瓣,有人拿冰块往他头里面塞。 这让他更清楚认识到他正在失眠,以及为什么失眠。 梁彰想起以前帮赖宇追隔壁班女生,赖宇追了她快有半个月,期间两人一直暧昧不清,最后那女生一句轻飘飘的“我有喜欢的人”就把赖宇打发了,此后赖宇一蹶不振,成天兜着黑眼圈上课。 那时赖宇的失落历历在目,梁彰现在经历的跟赖宇经历的八竿子打不着,可他感觉到的就像是当时赖宇的心情。 去他的。 梁彰烦躁地想去撩前额的头发,却只摸到平整的额头,才反应过来他没头发可以捋上去了。 手失落地垂回大腿外侧,手心愈发燥热,全是汗,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水也被舌尖勾走。梁彰靠在桌上,手反撑着光滑的桌面,夜风从窗子细小的缝隙里透出来,勉强赶跑了一点热度,梁彰宽松的运动短裤里灌进了风。 今天下车前,梁彰第一次注意到陈召南的车里有一张照片,在车内的后视镜上挂着,做成了吊饰的样子,随着路途颠簸起伏。 梁彰好奇,随口问了句,陈召南便取下来拿给他看。 那是一张“偷渡者”乐队的合影,外加游景。 照片里向裴、辛愉还有楚燃飞都穿的校服,是他们初中时拍的照片,陈召南和游景也才上高中。向裴那时还不是长发,头发很短,刘海松软地垂在额前,校服在他身上较宽大,不过裤脚有点短,他难得看上去乖巧,脸更是稚嫩,现在的影子很少。梁彰看得出神,像是隔着时空触到了往日的向裴。 辛愉那时还是长发,脑后的马尾很长,留着很厚的齐刘海,不变的是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 她没有看镜头,而是眯着笑眼侧头望向裴,向裴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比了个“耶”的手势,唇齿间也是带笑的。 向裴笑起来很好看,给人春风拂面的舒适感,他虽然不太爱笑,但只要一笑起来,其他所有的人和事物都会变得黯淡无光,至少梁彰是这样认为的。 可奇怪的是,照片上向裴的笑容让梁彰觉得无比刺眼,他自动忽略了照片上的其他三人,仿佛这是向裴和辛愉的单独合照。 辛愉在向裴面前常常是肆无忌惮的,是女孩青涩的表达。她喜欢向裴,是一件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事情,为什么梁彰以前忽略了。 至于向裴,身边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孩,他也很难不动心吧。 自从知道辛愉喜欢向裴,梁彰还挺害怕在酒吧碰到辛愉,他不想看到辛愉和向裴站在一起的样子,想到胸口就闷,更不想在乐队表演时看到她站在离向裴最近的位置。 梁彰烦闷,也找不到人一吐为快,赖宇跟他隔着十万八千里,况且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搞明白,更不知道该怎么同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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