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呆住了,犹豫了几秒,道:“那也不是你打架的理由。” 面上教训,他心里开始感慨果然青少年失足多半是因为家庭不幸福。 “我没想打架,是他们那边先动的手。” “他们动手你就要还手?你知不知道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啊?你们这些年轻人,总觉得打架好像不还手就没面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打架都是小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才叫你有的哭。生活给你一拳,你还没能力还手呢,看你那时候丢不丢脸” 那边还在絮絮叨叨教育,这边向裴的心思全飘到天边了。他想着梁彰脸上挨了好几下拳头,有几下是帮他挡的,约莫着得乌了还真是可惜了那么帅的一张脸,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以前他一直觉得梁彰是书桌前的乖乖仔,没想到今天会伸出拳头打架。 果然警察是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特别是对待青少年。 民警说了一大通语重心长的话,比向裴以前的班主任还苦口婆心。 等到民警口水都快说干了,他才终于停下来,问:“来给我说说今晚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就是因为一个误会,他们喊了人过来要打我朋友。我看不下去,就去帮我朋友。” “那你觉得你们这边谁负主要责任啊?” 向裴没停顿地说:“我。” 民警冷笑道:“哼,还挺讲义气,那边你的黄毛朋友把责任全揽了,说是他教唆你们帮他打架的。” 黄毛朋友肯定是陈召南,向裴眉心一皱,语气诧异道:“他是这么说的?可是明明” 民警追问:“明明什么?” “我” 向裴支支吾吾,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肯说话。 民警拍了拍桌子,放上面的杯子里的茶溅了点出来,滚烫的水跳到了向裴的手背上。 “快点说!” “可是那边的人打了我朋友后,是我先还的手。” 向裴说完后就没再开口了,民警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表情很严肃:“你们三个人倒真的是好兄弟,都说是自己先还手的。” 向裴没吭声。 不过警察后来从挑事那边的人口中问出来了,先还手的人是陈召南,而且这件事算是因他而起。 不过这事造成的后果也不太严重,况且那边人多,陈召南这边伤得还要严重一些,特别是向裴脑袋上的伤还挺吓人,黄毛那边认怂,主动提出要和解。 陈召南是不想同意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说打女人的男人就该死,还要黄毛那边赔向裴的医药费。 向裴坐椅子上听陈召南吐槽,脑仁一跳一跳地疼,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没人管他。 游景在陈召南旁边坐着,他是酒吧的老板,也被拉过来谈话。 他看陈召南脸上的伤不轻,嘴边还出血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死瞪着前面的黄毛看。游景长得就很有气势,黄毛被他瞪得不自觉往后缩,像只灰溜溜的老鼠。 然而游景还是沉得住气,耐着性子劝陈召南:“你不在意这事的后果,可小裴不行,要不这事就算了吧。他们那边被你们三个打得也挺惨。” 陈召南看了看向裴,心道也是,本来就是他连累了向裴,最终还是同意和解。 双方特别假惺惺地握手言和后,黄毛那边先走了。 警察通知了楚燃飞的家长,楚燃飞他爸拿着一根棍子来警察局,差点没把楚燃飞裤子脱下来就地正法,幸好有警察的再三劝阻,他才把楚燃飞踹回家了。 不过楚燃飞他爸妈其实对他挺放松,现在又是暑假,他爸最多就是把他打一顿。 最后警察让向裴通知他家长来接,向裴不干,闷闷地说他妈在外地。 “那就叫你爸来。” 向裴这次更干脆:“我没爸爸。” 局面不能一直这么耗着,游景无奈地说:“警察同志,我来通知他爸吧。” 向裴没阻止,只是一脸不悦地看着外面吵闹的街景。 向国过来时脸色很不好,一副要把向裴吃了的表情。 他脸上还糊着点蛋糕,看样子是没擦干净,有点滑稽。 警察给他说明情况,他还赔着笑说对不起,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孩子有问题多半是父母教育方式的不对,这孩子不顽劣,根不坏,你平时一定要注意多关心他的情绪。” 向国不说话了。 走出警察局,向裴就要和向国分道扬镳。他冷着脸加快步子往前走,没理会向国在后面喊他。 “小裴,”游景拉住向裴,把他往向国那边拽,“你好歹还是和你爸多说两句话,见一面不容易。” 游景对向国说:“那向叔,我和召南就先走了。” 陈召南抱歉道:“叔,你别怪小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小裴什么都没做错。” “好好好,你们先走吧。”向国摆手道。 游景他们走了,向国朝一言不发的向裴说:“我送你回去吧。” 向国还骑着他的破自行车,是向裴小时候坐过的那辆,他让向裴上车。 向裴在街边停了几秒,还是跨上了车。 他们先去医院处理了伤口,向裴脑袋上缝了几针,那血淋淋的伤口让向国都不忍心看,心里绞痛,向裴却一声没吭,也不跟向国说话。 到了家门口,向国吞吞吐吐的,半天却没憋出一个字。 向裴扫视着他,嘴角讽刺地勾了勾:“你有什么话想说?我知道今天是你女儿的生日,小公主最想要爸爸的陪伴,结果他老爸却要出门处理他破烂儿子的事情。” “向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爸,我很谢谢你今晚能来,那我就先上去了,你早点休息。” 向国叹气:“你要不还是搬去你姑妈家吧,你一个人住外面我不太放心还有,你该回去读书了吧,搞那个什么乐队,能有什么出路。也别跟游景他们混了,像今晚不就出事了。” 向裴站在楼道前,里面微弱的光照在他的面庞上,给他轮廓周围镀了层特冷硬的边。 他笑着,却并不快乐,可以说是悲痛的。 “当时姑妈不给我饭吃,他儿子抢我的钱,还让我给他做作业,我没法读书,因为你们给的生活费学费全被他们一家人拿走了。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当然,我懒得和你哭诉,反正没什么用。我跑出去时,是游景让我先住他家,还让我在他酒吧唱歌,现在住的这里也是他给我找的,前面所有的房租是他给我付的。陈召南送了我把特别贵的吉他,还每天想尽办法请我吃饭,有事没事就想给我塞钱。” 向裴顿了顿,声音颤抖:“可是我亲爱的爸爸,你除了抛弃我,又做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你们给不给海星和评论??不给我就拜托你们()请你喝可乐 路边的灯不合时宜地闪了几下,发出了类似物体破碎的电流声。 向国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上面像附了层乌云那样暗。他的手还放在自行车龙头的铃铛处,铃铛早已生锈。他一只脚抵在破烂的地上,凉鞋里面套了双黑色的袜子,有零星的毛线粘在上面。 怪异的组合。 更不用提他那洗得发白的上衣,鼻梁上摇摇欲坠的镜框,后面是劳累过度的双眼,当中透出慌张和震惊。 突然间,向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肚子里憋了许多年的话都化为泡沫,变得无足轻重。他有点心酸,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向国。 他知道向国这些年过得也不好,日子拮据。都说女儿要富养,向国的女儿才读小学,什么地方都要用钱,现任妻子又是个惹事的主,禁止他来看向裴。 可即便如此,向国为什么从来不肯反抗一下,就算是一个电话,又或者每个月一起吃一次饭,都比每个月那点零星的生活费要来得温暖的多。 向裴自认自己是个懂事的孩子,从不奢求父母的爱,但一句“最近过得好吗?”这样的话他也不配拥有吗?他也想让爸爸告诉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早上有妈妈准备好的热乎早饭,临睡前的晚安。 然而面对如此苍白又懦弱的向国,向裴说不出谴责的话,也永远无法原谅他。 “小裴,你为什么就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都不愿意给我说?” 向裴眨了眨眼睛,道:“因为你从来不会听我说,所以也没必要了。” 向国哑然,后面默默说了句:“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 他这辈子都在对向裴说对不起,可能因为说不出更好听的话,做出更好看的事。 在向裴无言的注视中,向国的声音哽咽了,他用脚把自行车支架放下来,想下车走向向裴。 向裴往后退了一步,做出抗拒的神态:“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是你给了我生命,但是我没资格回报你的恩情。” 路灯好像是坏了,总是一明一暗,前路很黑,路边全是垃圾还有坑坑洼洼的洞,骑车过去很不安全。 向裴一脚踹上身边的路灯,那灯竟神奇地不再乱闪,规规矩矩地做它的本职工作。 他扬起下巴,道:“再见,路上注意安全,帮我给你的童童说声生日快乐。” 向裴转身钻进楼道里,走上台阶,却有意地放慢步伐。 当他走到第五层台阶时,他听到了自行车车轮转动的声响,地上的空水瓶狠狠压过路面。向裴再次转过身,看见刚刚向国待过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飘起来的渣子。 果然不论重说多少次再见,向国永远只会给他留下碰不到的背影。 在失望之余,向裴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向国刚刚下车是想抱抱他。那如果向国抱住了他,自己是不是会稍微释怀那么一些? 楼道里的灯需要人去按才能打开,向裴手揣在兜里,此刻他只想把自己浸泡在黑暗里,便慢吞吞地爬楼梯,没有开灯。 黑色总是纯洁的黑,什么都不带,向裴总觉得黑才是适合他的颜色。 等他上了一楼,拐弯准备上楼,头上的灯蓦地亮堂起来,照了向裴一个措手不及。 黑色褪去,留下的是淡黄的光芒。他定在原地,只见梁彰站在他的上方,正傻笑着看他,脸有点肿,两手都背在背后。 二楼拐弯处也有个灯,可以控制向裴头顶的灯。 看见梁彰,向裴的第一反应是他说不定听到了他和向国的对话。 而在潜意识里,向裴不希望梁彰知道这些,那代表了他骨子里的软弱。 “你怎么”向裴的话还没有说完,梁彰就从楼梯上狂奔下来,在距离向裴两层台阶的地方及时刹住了脚。 随后向裴感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蹭上了自己的脸,还有湿湿的触感,冻得他身体一个激灵,差点没叫出来。 “向裴!” 梁彰露出洁白的八颗大牙,眼睛愉悦地盯着向裴,那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灼热,快把向裴给捂化了。 向裴偏移脑袋,探索梁彰放在他脸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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