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种东西,留着有何用?&rdo;
门猛地被推开,冷寿一脚将绿郎踹到地上,拔出佩剑便向绿郎心口刺落。
绿郎紧闭起眼睛,只听&ldo;当啷&rdo;一声兵器掉地,预料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降临。
&ldo;雷海城,你什么意思?&rdo;剑被踢飞,冷寿揉着发麻的手腕,惊疑不定。
刚才屋里大概就是在商量如何处置绿郎吧?雷海城走过去,拉起面无人色的绿郎,才淡淡道:&ldo;没什么意思!我答应过这小鬼的主人,只要他救了冷玄,就放他平安回去。&rdo;
绿郎本对雷海城十分畏惧,听他这么一说,碧眼流露出感激,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紧扯住雷海城衣服不放。
冷寿一怔:&ldo;可是他‐‐&rdo;
&ldo;寿皇叔,放了他罢。&rdo;冷玄低缓的命令从屋内传出,声音虽不大,却威严如旧。
冷寿嘴唇一张,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目送雷海城带着绿郎头也不回地远去,他拾起自己的佩剑入鞘,回望倚着房门而站的冷玄,重重叹了一口气。
&ldo;皇上,绿郎忘恩负义,当年我们从人贩手里买下他,悉心医治教导他,送他回西岐做内应,他也信誓旦旦说从此只效忠皇上,结果几年前开始,便不再与我们联系。现在还险些用毒物害了皇上。这种恩将仇报的东西,该杀!&rdo;
冷玄不似冷寿那般气愤,反而微微一笑:&ldo;中毒之事是阴差阳错,他本意并非针对本皇,此事不必再提。既然绿郎一心只求留在那西岐人身边,就由他去。&rdo;
冷寿沉默片刻才道:&ldo;皇上,你就不怕绿郎在雷海城面前露了破绽,被他发现绿郎本是我们埋在西岐的内应?到时,雷海城恐怕会以为皇上救他,是在使苦肉计。&rdo;
&ldo;绿郎既属意那西岐人,自然会处处小心,不暴露身份,这点无需担忧。至于雷海城要怎么想,你我也无法左右吧?&rdo;
冷玄盯着被雷海城扔地上的披风苦笑一下后,摇头道:&ldo;不说这些。寿皇叔,我昨日实地看过那片树林,如能将西岐大军诱至树林附近,再用火攻,胜算极大。&rdo;
冷寿皱眉:&ldo;臣也想过火攻,可春夏之交,这一带风势向来多变。万一纵火后转了风向,反会烧我大军。&rdo;
&ldo;局势再拖延下去,只会对天靖越来越不利。虽说风陵国的第二次征战被瑶光用性命拖延住,可风陵迟早会再度起兵。你我说什么也要利用这段时间先攻克西岐。&rdo;
头顶红日如火,照得冷玄苍白面颊也泛出异样红光。瞳孔深处,若有烈焰窜飞。
雷海城和绿郎分乘一骑,出了十方城。
看着十方城楼上的天靖旗帜逐渐淡出视线,绿郎终于像卸去了千均重担,整个表情都轻松了,&ldo;雷海城,谢谢你之前救了我。&rdo;
&ldo;不用谢我,我只是答应了湛飞阳会让你平安回去,不想食言而已。&rdo;雷海城云淡风轻地一手提缰绳,任马匹不紧不慢走着。
另一只手里,把玩着湛飞阳昨天送他的玉佩,倏地抛进绿郎怀里。&ldo;我只送你过前边的树林。出了林,你也该认识路自己回去坎离城,玉佩给你。&rdo;
绿郎摩挲着玉佩,惊讶地抬起头:&ldo;你不跟我一起进城看望主人么?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rdo;
&ldo;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再好的朋友也没必要天天见面吧?&rdo;雷海城笑着反问,&ldo;莫非你喜欢看我跟你的主人在一起,嗯?&rdo;
&ldo;不喜欢。&rdo;尽管知道雷海城在揶揄他,绿郎还是很慡快地承认了,倒叫雷海城一愣后大笑。
坦白得可爱的小鬼!也难怪湛飞阳那么紧张绿郎。他笑道:&ldo;真正的朋友贵在神交。你放心,除非知道你主人遇到什么大麻烦,否则我以后不会轻易去找他。毕竟他是西岐要人,跟我这个挂名的天靖王爷来往会引火上身。&rdo;
&ldo;……你的确是主人的好朋友……&rdo;绿郎碧绿的眼睛里升起种难以言语的神情,低垂着眼似乎踌躇很久,最终深深呼吸,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ldo;雷海城,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我在主人坐骑上藏毒物的事情,主人他……一早就知道‐‐&rdo;
一声惊马嘶鸣,雷海城的马匹被他突然勒停,立起半个马身长叫。
雷海城先前的笑容完全消逝,双眸比黑夜里的大海更深沉墨黑,没有丝毫暖意。
&ldo;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do;每个字,都仿佛从牙关最深处迸出。
绿郎也勒住了马,刹那间错觉,只要他答错一个字,就会被雷海城生生撕裂。但他还是鼓足勇气挺起了胸膛。
&ldo;我没有说谎。所有的毒物都是经过了主人答应,我才会放上去。否则几年来都穿着熏过药物的衣服,主人怎么可能不起疑呢?&rdo;
&ldo;……那昨晚,你们两人只是在我面前演一场好戏?&rdo;雷海城说得很慢很轻,因为如果不用最强的意志力来压制住内心愤怒的话,他觉得自己下一刻便会自心脏开始向外炸开‐‐
他一直深信不疑地以为是这异世最好朋友的那个人,竟然要取他的性命?!
&ldo;为什么?……&rdo;他听见自己干涩没起伏的声音在问。
&ldo;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主人会把他的坐骑送给你。&rdo;绿郎被雷海城森冷刺骨的目光攫住了呼吸,几乎透不过气。可当发现深藏在冰层下面的伤楚时,他猛地后悔自己为何要一时冲动点破秘密。
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是什么滋味,他很清楚。
雷海城用力阖上了眼帘,再睁开,平静得让绿郎背心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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