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的一番话,把欧阳雪的耳根子都说红了,虽然她身为南阳王府的大小姐,好听的话听过不少,但这样直白的称赞,她打心底里感到害羞。
万紫冰则是落落大方的浅眉低笑,仿佛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场面。
一行人跟着老大娘回到了她的住处。
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里,东北角里整齐码放着烧锅用的柴火,院子的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石桌子,外加上零星的几个石椅子,西南角里生长着一颗结满了红果子的大树,枝叶翠绿,看起来甚为美丽。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必定是一个善于打理,勤俭持家的好手。
老大娘满脸笑容的把大家请进了屋中,刚进屋中,就能闻到浓烈的中药味,里面一定住着身患重病的人。
老大娘面带歉意的回答,“让你们见笑了,最近,树儿这身体每况愈下,就用那些上好的药吊着,哎”她来到了江树的床前,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不住的发出叹息声,江树勉强打起精神,“婶儿,我已经好多了,你看看,我都能坐起来了。”
江树挣扎着起身,却还是滑落了下去,老大娘急忙扶住了他的身体,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树儿,你别担心,我遇上好心人了,你看看,他们给我的银子,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江树定定的抬眼看去,顿时觉得眼花缭乱,一屋子的俊男靓女,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病态的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但还是十分客气的说道,“让各位见笑了,我这身体就是这副模样,真是失礼了!”
欧阳翼见男子虽然病体缠身,但礼数依旧周全,眉宇间更是有着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傲骨,他思来想去,这人多半是因为执拗的性子,引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欧阳翼轻轻摇着扇子,有些惋惜的说道,“兄台不必过谦,实话跟你说吧,大娘为了贴补家用,拿了一些你的东西出来卖,我们看到大娘受尽了白眼,却不肯把那些东西轻易降低价钱,就知道她对这些物件儿的看中,也对你的事情了解了一二。”
老大娘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她可没跟江树商量这些事,让欧阳翼这么点了出来,江树一定很生气。
江树看到了婶娘忐忑不安的面容,微微叹了一口气,“婶儿,你别害怕,既然我默许你拿东西出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我这副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你能卖一点是一点,就当是我孝敬你的养老钱。”
老大娘见江树把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感觉像要交代后事一般,心底顿时慌了,她粗糙的双手握紧了江树,“树儿,我可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啊?”
她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江树的病重,好像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房间顿时笼罩在一片阴霾的情绪中。
万紫冰走了过去,轻轻扶住了老大娘的身子,目光却冷冷的射向了江树,“我不管,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却让这么大岁数的人在外奔波,他就应该想一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应该想着去弥补,而不是无缘无故说一些丧气话!”
江树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却无力反驳,曾经他也是一名有志向的青年,仗着一身手艺,凭着一身傲骨,想为自己挣一份家业,却遇人不淑,落到了如今的田地。他纠结的表情,落进了欧阳翼的眼中。
欧阳翼轻轻摇着扇子,从怀里取出了一把木质的小剑,这也是出自于江树之手,他没有用万紫冰那么强烈的语气,仿佛在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声音低沉动听,“从这把剑上,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锐气,我想,没有十足的耐心和绝佳的手艺,他很难做出这么考究的东西,他如果能把精力用在正途上,或许他的人生可以是另一副光景。”
江树听完欧阳翼的话,眼底闪出了一抹光亮,似乎是星星火点要燃起燎原之势。
万紫冰见欧阳翼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眼底也划过了一抹赞赏,但她很快就掩盖掉真实的情绪,体贴的安慰着老大娘,“大娘,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老大娘的眼睛通红,不住的用手擦拭着眼睛,除了一个“好”字,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欧阳雪见这里的气氛尴尬,突然拍起了巴掌,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哎呀呀,我们聊点开心的事情,你说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就从你开始,到底是谁,能把你欺负成这副模样,我找他算账去!”
欧阳雪双手叉腰,活脱脱一副母夜叉的模样,但她的长相又是清丽可人,完全是形成了反差萌,在场的人,都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就连江树苍白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这位姑娘倒是仗义,但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欧阳雪狐疑的看着他,似有不解,“我们帮你很多?我们还没帮什么忙呢,你这个人,是不是病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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