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赟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能&ldo;哦&rdo;了一声。
&ldo;哦?哦什么哦?!哦你个头啊!&rdo;邓芳把他的卷子拍在他胸上,&ldo;走走走走走,别在我跟前晃,我看到你就心烦!&rdo;
蒋赟被骂得狗血淋头,脚步发飘地回到教室,可是,等待他的并不是同桌友善的安慰,而是一张冷脸。
章翎也在生气。
蒋赟心里虚得要死,翻开英语课本,眼睛看着书上一个个单词,它们认识他,他好像都不认识它们了。
下午的课结束,蒋赟收拾书包准备走人。
&ldo;你让让,我要走了。&rdo;他说了一声,章翎没动,蒋赟只能碰碰她的手臂,轻声喊,&ldo;章翎。&rdo;
章翎转头看他,又看看窗外的雨,问:&ldo;你的伞呢?&rdo;
蒋赟说:&ldo;我没带伞。&rdo;
&ldo;为什么?&rdo;
这几天,蒋赟都是湿淋淋地进教室,一套校服差不多到中午才被他捂干,章翎想不明白,真的有人困难到家里连把伞都没有吗?
蒋赟说:&ldo;我跑步回去,很快就到了,带伞麻烦。&rdo;
章翎像看一个外星人似的看着他:&ldo;那你可以穿雨衣啊。&rdo;
&ldo;穿雨衣更麻烦了。&rdo;蒋赟说,&ldo;我把外套罩头上的,淋不着。&rdo;
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只老大的塑料袋给她看,&ldo;书包用袋子套住,也淋不着。&rdo;
章翎问:&ldo;你为什么不坐公交车?&rdo;
蒋赟开始不耐烦:&ldo;你怎么管这么宽啊?快让开,我要走了。&rdo;
章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把椅子往前一推,手往教室门一指:&ldo;行,你走。&rdo;
蒋赟:&ldo;……&rdo;
周围很多同学抬起头看着他们,按照蒋赟以往的脾气,他应该会发飙,至少要对章翎呛声,薛晓蓉都为章翎捏一把汗了。
可是这一次,蒋赟既没发飙,也没呛声,只是把书包挂在肩上,瞄了章翎几眼后,灰头土脸地滚出了教室。
章翎坐回座位上,无视周围人探究的目光,继续低头做作业。
晚自习结束后,章翎坐公交车回家。
没有好友与她同路,每天都是一个人走,车到第四医院站,章知诚已经撑着伞等在站台。
湿漉漉的雨天让人心情不好,章知诚接过女儿的书包,发现她闷闷不乐,问:&ldo;怎么了?考得不好啊?&rdo;
&ldo;没有。&rdo;章翎抬头看着他,&ldo;爸爸,蒋赟物理又不及格。&rdo;
&ldo;这样啊……&rdo;章知诚和章翎一人一把伞,一起往天桥走。
章翎说:&ldo;卷子是挺难的,全班平均分七十四,但不及格的也就两个,另外那个男生理科特别弱,不过文科很强,邓老师也没揪着他不放。可蒋赟……哪科都不行,你说他将来会学文吧,我看也不像,历史课时我还看到他在偷偷写化学作业呢。&rdo;
章知诚问:&ldo;他是没听懂吗?&rdo;
章翎说:&ldo;我也不知道,我说你哪里不懂就问我,我会给你讲,他也不问,说自己都听懂了。听懂什么了呀!就一个速度和加速度的题,给了些反应时间啊、速度啊这些条件,最后求刹车距离。就稍微设了点陷阱,他就做不出来了!&rdo;
淅沥的雨水从伞面滑落,章翎的脚一不小心踩进一个水坑,污水溅出,弄脏了她的鞋面,搞得她心情更加糟糕,忍不住抱怨:&ldo;哎呀,真倒霉,烦死了!&rdo;
章知诚的语调依旧不紧不慢:&ldo;别这么暴躁,谁没踩过水坑啊?回家洗一下就行了,这都是小事。一会儿爸爸给你买杯奶茶,你藏书包里,回房间再喝,别告诉你妈妈。&rdo;
章翎的心情瞬间好转,翘起嘴角微笑:&ldo;你不给杨医生买呀?&rdo;
章知诚也笑:&ldo;杨医生最近减肥呢,自己不敢喝,看到你喝会吃醋。&rdo;
又走了一段路,章知诚说:&ldo;理化这个东西,其实要讲悟性,如果人人都能学好,也不会分文理了。翎翎,你觉得你们邓老师课讲得怎么样?&rdo;
&ldo;挺好的。&rdo;章翎回答,&ldo;风格和你不太一样,但你俩有共通点,就是讲得很精炼,很通透,不会东拉西扯。邓老师算是我见过的女老师里,偏凶的一个,不过她有时候还挺逗的。&rdo;
&ldo;是啊,老师和老师都不一样,几十个学生,哪能个个都一样?有些人对理科就是不开窍。&rdo;章知诚说,&ldo;其实,知识点理解了,多做题,万变不离其宗,高考理综卷年年都有满分,就是这个道理。理解不了,你让他硬套公式,没有用,题目稍微换个角度,他又会看不懂。&rdo;
章翎噘着嘴说:&ldo;爸爸,如果期末蒋赟真调去勤勉班了,你别来说我,我对他真的没辙。&rdo;
&ldo;我来说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他老师,又不是他家长。&rdo;章知诚笑道,&ldo;蒋赟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们其实还没搞清楚。如果他是不喜欢理科,那硬逼也没用,如果他只是因为时间、精力不够,那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rdo;
他顿一顿,继续说,&ldo;蒋赟能从十六中考上五中,说明他学习能力没问题。你要知道,明阳一个重点班能考上重高的人数都不会超过一半,重高没那么好考。所以,我还是觉得蒋赟的问题,大概率就是他把精力分散了,主次颠倒了,只要能让他心无旁骛地学习,成绩应该可以提上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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