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锐希回忆了一下阮雅东那个投资人先前投资的八十万,便说:“那你有八十万么?”“就这么点?”沈晖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个百万什么的。”梁锐希见他提起八十万那不在乎的口吻,奇怪道:“你哪来这么多钱?在国外工作能赚这么多?”“我是没有这么多,但我可以问我爸妈要,他俩各自开公司,要个百八十万他们还是能给我的。”“……”草,搞了半天沈晖才是他们宿舍的大佬啊?“周琰也真是,有这种困难不求助同学,还自己硬撑么?他什么时候来?也别说什么借了,我可以直接给他投资。”“我问问。”梁锐希恍惚打开微信,只见周琰十分钟前才给自己留了条消息,说车胎漏气了,可能晚上赶不过来。沈晖见他面色异常,问道:“出什么事了么?”“他今晚可能来不了了,”梁锐希收起手机道,“没事,下周一不就是周琰生日了么,到时候见面也可以聊。”他刚说完这句话,身后就有个同学凑过来道:“什么什么?周琰生日?!”魏然也坐在那一桌,立即道:“12月7日是周琰生日,我们约好了一起给他过呢。”“在啥地方啊?我们能去么?”“是啊,到现在都还没碰上班长呢,到时候一起给他去过生日吧?”“算我一个!”今晚的同学聚会气氛让大家十分享受,都想着以后可以多聚,眼看这机会近在眼前,大伙儿纷纷争取。“这几年周琰做律师,我私下跟他咨询过很多问题,他帮了我不少忙呢!”“我记得周琰还有个公众号,经常在上面写普法的文章……”“公众号?我只知道他以前大学的时候会写点文章发在法学系论坛里,原来他还有自己的公众号么?”“啊!我想起来了,去年我妈买了一堆三无保健品在朋友圈倒卖,我自己学的法律知识都忘的差不多了,说不通我妈,就问了周琰,周琰直接转了几篇公众号科普文章让我发给我妈看,我就关注了,原来那是周琰自己的公众号啊?”“真的吗?那个公众号叫什么啊?我也想关注!”“我看看……是这个,我分享在班级群里了。”“拙玉渡希?好拗口的名字。”梁锐希也跟着点进群里,一眼就看懂了那四个字的意思。他随意点进一篇文章,里头的行文、措辞,也都是周琰的风格……梁锐希才知道,这么多年来周琰竟然一直在默默地做着这些普法的小事,他心中一瞬间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叫他鼻腔酸涩说不出话来。身边的同学们又说回周琰生日的事,魏然喜欢热闹,自然愿意来者不拒,但他又不知道该不该替周琰答应,便灵机一动道:“你们能不能来是不是得经过校草的同意?只要校草说欢迎,周琰还能有拒绝的道理?”大伙儿都看向了梁锐希,梁锐希直接起身,豪爽道:“周一晚上星月港吃火锅,我订桌子,到时候所有开销都我出,请大家都来给周琰过生日!”同学们的欢呼声还在酒吧里回荡,梁锐希却走到门外,想给周琰打一通电话。刚刚那条消息周琰还没回复,他有点担心,可周琰的电话一直提示忙音,梁锐希又给章翰林打。“喂,锐希哥?”“小章,周琰怎么没接电话?”“他正在给修车公司打电话找人来换胎呢……”“车胎是怎么破的?”“我也不大清楚,就是开着开着车胎憋了。”“你们人在什么地方?给我发个定位。”“好。”梁锐希挂断电话,点开定位一看,发现那位置有点偏,导航一搜,打个车过去只要四十分钟……他心中总有股莫名不祥的预感,想了想,还是回去跟沈晖和蒋晟打了声招呼,出门叫了个车前往定位所在地。二十分钟后,出租车上了高架,梁锐希给章翰林发消息,说自己正赶过去,问他们现在什么情况了。章翰林:“啊?你怎么来了?我们刚发现好像漏气的不止一个车胎……”不止一个车胎?梁锐希放下手机大概过了一分钟,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堆作案手段,心脏直接吊到了嗓子眼。他急忙给章翰林和周琰打电话,可不管是谁的电话,都已经打不通了!一时心动梁锐希心急如焚地催促着司机朝目的地开,期间不间断地给周琰打电话,一直打到翰林就坐在车里,如果那几个人只是威胁恐吓,他们应该暂时没有什么人身危险。梁锐希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敢轻举妄动。他拿手机远远地拍了几张照片取证,又打了一次110,转接的警察说预计还有三分钟到。可就在这时,只见车前那人抡起铁棍,一下下砸起了车子的挡风玻璃,刺耳的“哐哐”声听得梁锐希心惊胆裂,仿佛下一秒那铁棍就要击穿玻璃直接捅到驾驶座的人身上去。梁锐希再也忍不住,大叫了声“住手”。那三人立即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为首那个也停下了手中砸车的动作。歹徒作恶被人发现大都会选择逃跑,可他们见来人单枪匹马,似乎是有恃无恐,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少管闲事”,估计以为他是什么路人。而梁锐希出声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并不只想逞匹夫之勇,所以他喊归喊,却没有靠近,他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吹了声口哨。以前在长水,他打架通常以哨声招呼四周埋伏的兄弟,意在向敌方彰显己方人数和势力。那几个人还真被唬住了,纷纷往后退了一小步后,斟酌着下一步的举动。可梁锐希万万想不到,关心则乱的周琰看见这一幕竟然直接从车里跳了出来,朝着他大喊了一声:“你快走!”三人围在车边恐吓了半天都没见效,此刻见周琰出来,立即围向对方。梁锐希太阳穴突突的,一瞬间理智全无地冲了上去。之后回想起来,那短短一分钟里发生的事就像是做梦一样。他与其中两人缠斗在一起,刚勉强把人制服,就看见另一个人揍了周琰,他怒不可遏地踢开纠缠自己的人,扑到周琰跟前,周琰却瞪大了眼睛,撕心裂肺地叫了声“锐希”……紧接他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整个人都被打得有点发麻,后颈热热的,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只摸到一手的鲜血。他站不住往前倒了下去,失去知觉前听见警车声破空而来,身后铁棍声“哐当”落地,可他望着周琰,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太好了,周琰没事。-寒风四起,落叶飘零,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在红蓝相间的救护车灯前,在白晃晃的急救室窗外。梁锐希感觉自己也如那落叶一般,在不同的光照下,时而旋转飞舞,时而悠悠飘荡。他像清醒地飞在空中,又像昏沉地躺在梦里。他梦见了很多以前从没有梦见过的事,比如七岁那年,他刚得知爸爸去世的时候,身边的亲人都在哭,他却只感觉到迷茫。一直到最终送别时,爷爷牵着他看了爸爸最后一眼,他想到以后爸爸都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下,没有人陪他吃饭,没有人嘘寒问暖,忽然就哭了。他还梦见初中那年,自己站在那条无名的河前,想到妈妈不要他了,小姨也不管他了,还不如跳下去,早点去找爸爸作伴。他不畏惧死亡,他从来都只害怕孤独。所以他努力成群结队,把快乐带给别人,活成简简单单的样子。可他心里又很清楚,每个人都是一条独立的轨道,只可能短暂相聚,不可能一生相守,就像他的爷爷,他的父母,他当年的那些初高中同学,甚至包括周琰。大学时被同学开了四年的玩笑,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果周琰是个女生,或者他自己是个女生,他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毕业那顿散席宴上,他破天荒地想验证一下周琰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便在饭桌上激将对方,说想感受一下和男人接吻的滋味,是直男就不怕亲一下变弯。为了表现出是在开玩笑,他还特地喝了口酸菜汤,可没料到周琰真的亲了。身边的同学都在起哄,把这个吻当成恶作剧,梁锐希也表现出激将得逞后的恼羞成怒。他从来没说过,接那个吻时,他比任何一次跟别人亲密接触时心跳都要快。那天晚上许妍也在,散席后周琰和萧芷送他俩去校外的小旅馆,他假装醉得不省人事,不愿去面对这莫名的尴尬。进了旅馆后,周琰将他送进房间,萧芷和许妍还在外面说话,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感觉周琰没走,还在边上蹲下来,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隙间缓缓抚摸,旋即,又一股温热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唇。他稀里糊涂反应过来,那是周琰在亲他。一瞬间梁锐希心中如浪潮席卷,头皮发麻。他好像已经懂了,可又不想去懂。他知道周琰毕业后会回南市考公务员,做检察官,周琰跟萧芷谈了三年的恋爱,他们门当户对,很快会结婚,组成自己的家庭,再生一个可爱的小孩……所以就算他这一刻心动了,又能如何呢?他不可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心动就去毁掉周琰完美的人生。直到许妍进来,周琰才起身。他心慌意乱的,也不知道许妍有没有看见那一幕,只听见周琰离开时对许妍说:“梁锐希就交给你照顾了。”那句话,也仿佛是在道别。不管他们是否曾喜欢过彼此,都已经是过去式了,都到此为止了。梁锐希心底又生出一股别样的悲伤,像是不舍、心酸,但最终他还是将这些情绪归结为孤独。此刻,他恍惚听见周琰在边上一声声叫他的名字,忽然间怕极了死去,因为周琰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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