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倒退了好几年,一如那些凉风萧瑟的傍晚,青年独自坐在河滩上抽烟,河水没过脚背,像在冲刷一枚冰冷的卵石。“你在消愁吗?”“嗯?”“为什么发愁,因为我要你跟我zuo爱?”“不,我只是……有点紧张。”霍今鸿认真品味这句话,不知该如何理解对方所说的“紧张”。欣喜,害怕,亦或是厌恶,怎样理解都行,但怎样理解都不够。有时候他觉得白项英对自己的感情很难用言语描述,反过来也是一样。“我也紧张,哥哥……比你还要紧张得多。”“是么?”“这种事情,总归是喜欢得多的那个人更紧张一些,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是吗?”霍今鸿说起以前的事情就笑了,“你不会知道每天夜里我听到你的声音有多紧张,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又忍不住要听。就算是做梦梦见你,心里知道那是梦,也还是紧张……哥哥,其实很早以前我就亲过你了。”白项英静静地听他告白,仿佛自己也跟着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以为会一直那么过下去,尽管从来没有刻意想过以后。烟雾漫开来,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霍今鸿的声音也随着烟雾被打散,时而厚重时而稀薄。“我其实不讨厌烟的,以前你总抽烟,我觉得那样子很好看,后来我自己也抽起来,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它是用来消愁的东西。”“哥哥,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你就会抽烟,然后就好受一些,但是抽完了,清醒了,就更想你。抽得越多就越怕清醒,跟鸦pian一样……这就是我讨厌它的原因,他把你带到我身边,又让我们越来越远。”“哥哥,你抽烟的时候会看到些什么呢?你是为了什么……不愿意清醒呢?”“为了什么……”白项英喃喃着重复对方的话,思绪漂浮,想停泊却无法着陆。为什么呢?有太多太多理由不想清醒。活着的世界没有东西可以让他留恋,死后的时间又无处供他长眠,唯有在半梦半醒的幻境中可以卸下担子肆意沉浮。幻境中有什么呢,他记不清了,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没有阳光,没有风,没有温度,他在深渊中下坠,黑暗令他心安。直到一个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如果抓不住你,我就跟你一起跳下去。”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浑身血污的自己,拖着一身镣铐抬头:“如果我死在这里,会怎么样?”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他又看见一张熟悉的少年的脸:“你死了我就拉他们陪葬,被杀掉也好,那样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一直在看你啊,我看见你站在一个黑洞洞的没有底的地方,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我本来什么都没有,你给我的就是全部了。是的,哥哥,我离不开你。“只要不清醒的时候,我才是活着的……”“你说什么?”白项英回过神来,再烟雾迷蒙中看见霍今鸿的脸,趋于成熟的年轻男子的硬朗面庞,但依稀还是记忆中那个少年的样子。“抽烟的时候,我会看到你。”“是吗?”霍今鸿愣了一下,这回是真真切切的欣喜,受宠若惊,“哥哥,你居然也会说这种话,这烟真是好东西,要不也让我试试吧。”“今鸿……”白项英迟疑着想去阻止,然而对方已从盒中抽出一支来,学着他的样子点着递至嘴边。“哥哥,其实我先前怀疑你拿鸦pian骗乔七说是烟草,我心里有些害怕……在金松饭店我看到过很多瘾君子,那样子真是难看极了,我不想你也变成那样。”“但我现在放心了,因为如果这真的是鸦pian,你一定不会让我碰它。”“是……”“谁都会害我,你不会。”“是。”66药(上)霍今鸿弓背靠坐在桌沿上,单腿支地,一口一口含手里的烟卷,每吸完一口便放下胳膊,抬头,边吐气边细细端详白项英的脸。那吞吐的动作真是老练级了,不紧不慢,全然不似当年刚会抽烟时青涩笨拙的模样,白项英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酸楚。霍今鸿注意到他的表情,收起腿从桌上跳下来:“哥哥,你在想什么?”“烟是大人用来消愁的东西……我在想,这些年你受苦了。”“是啊,但如果你能心疼我,那这点苦我就不算白受。”“怎么会不心疼。”“……哈!”霍今鸿闻言扔掉烟跃上沙发,空出来的手一把搂住白项英的脖颈,“哥哥,你今天好像特别爱我,要不是记得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我差点要以为这才是我们重聚的样子。”“今鸿……”“要不这样吧,哥哥……你告诉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天是我们分别三年再次见面的日子,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白项英由他抱着,上身后仰,两人紧贴着卧倒在沙发里,像情人拥抱一般。烟滚落到地毯上,但辛辣的气味还在,通过呼吸浸透到他的每一根血管,压迫神经。直到身体发烫,他突然意识到对方刚刚吸食了相同的东西,那温度不仅是自己的,也是对方带来的。不应该让他碰那个的,多此一举,而且也会伤身。不过没关系,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下次。“今鸿,你还好吗?”“我很好,哥哥,为什么这样问?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让我起来……如果你想在这里的话,那我去开个灯。”“没关系,就这样也很好。”“开个灯,让我看清你。”思维在药物的作用下时断时续,眼前的人面目模糊,总是不经意间与多年前的少年模样重叠。那样不好,那会让他想起不该想的事,并为此动摇和心软。淡黄色的落地灯打开,屋子里依旧昏暗,厚重的窗帘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白项英脱下外套仅着单衣,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洋酒,倒在宽口玻璃杯里。他喝得很慢,每咽一口都要停顿少许,直到一杯酒见底,仿佛已过了一整支烟那么漫长的时间。“我对乔七说的是实话,你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没什么好辩解的。”“是么……”“还有很多话我没有说,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讲,我们之间的事,我想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的。”白项英回到沙发前,两只手从上到下缓缓揭开衣扣,真到脱的时候却又背过身子。“我送你走也是为了补偿你,你在香港肯定比留在天津过得安稳,至于我……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也许需要点时间,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哥哥,你好像在等我不爱你……你其实在拖延时间,等我放弃,是吗?”霍今鸿走上去,从背后搂住对方,帮他把衣服从胳膊肘上剥下来扔到一边,肌肤相贴这一刹那空气里的烟味被另一种味道替代了。活生生的人味道。他不是67药(下)“你只有吃药,才能够爱我吗?”霍今鸿眼看对方近在咫尺,做着即便是在梦里都不敢想的事。呼吸像被火灼烧般滚烫,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渴望抚慰,然而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却瞬间冷却下来。白项英始终不回答他的问题,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混沌的思维不足以令他能够在专心动作的同时还考虑其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抽完烟之后马上又喝了那么多烈酒,那很伤身体。可他太迫切地想要麻痹自己了,麻痹自己,又要令对方满意。怎么办才好呢?取悦自己远比取悦别人更加困难,这副残缺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枷锁和掌控,很难分清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愉悦。越是急切就越是压抑和紧张。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个令人绝望的夜晚,那人大笑着说“加把劲,否则今天别想出这个屋子”,下一秒却又狠狠地甩过皮带,逼他在生死间反复沉沦。从此快感对他而言始终伴随着鞭挞和羞辱,情欲本身就是令人痛苦的东西。“是刚刚那根烟么?”“……”“所以我也吃了药……”“……”“我把它当做一个承诺,我等了整整三年,或许更久……哥哥,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不敢清醒地面对我吗?还是说你已经准备好要抵赖,日后说起来就只是一时冲动?”“今鸿,别胡思乱想……”白项英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听见霍今鸿的话苦笑着喘息两声抬起头来,“只是用来助兴的东西,就像你在饭店里闻见的熏香……”这笑容不自觉地就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卑微又矜持,霍今鸿看在眼里心口又是狠狠地一揪。他在梦里反复幻想对方赤裸的模样,可当梦境成为现实,这样的哥哥在自己面前却又显得无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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