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奕炀会不会死?兔子不知道问谁,一紧张手不听话地抖,高高举起的手机又砸在了地上,沉闷的响动在密闭的电梯里肆意回荡,将兔子憋在鼻尖的酸楚直接逼到了眼眶中。眼前模糊一片,他看不清奕奕炀了,于是仰头把热水都倒回去。“奕炀?”乐言轻轻喊他,没得到回应便跪在地上,爬下来听奕炀的心跳,屏住呼吸认真听了半分钟。没死,还有心跳。乐言不敢晃他,只敢跪在旁边挨着,靠温觉系统的反馈先冷静自己。如果奕炀的身体一直热,就证明一直活着。兔子生来就在地下实验室,十多只不同品种的兔子关在一个笼里。乐言很小一只,喜欢蹲在笼子的拐角,尽量把身子往三角缝里挤,这样他会觉得自己很安全。每个星期它们都需要打针,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乐言身后挨着的兔子从温热到冷僵,第二天被快速清理出笼子。乐言从没回头看过,但他心里知道,失去温度的兔子都死了。乐言当时对死亡最直观的了解就是冷与热。“乐乐?”奕炀喊他一声,慢慢将自己撑起来坐着,神色还是痛苦,喘不顺胸腔里那团气,出多进少。耳蜗的鸣响不断,他听不清委屈的小兔子动着嘴巴说了什么,于是扶着他的肩膀,着急问道:“帽子呢?你的帽子。”“蓝色的购物袋里。”乐言抬手慢慢帮他顺胸口的气,手都是抖的。“拿出来…戴上。”奕炀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你别怕,商场楼层不高,而且人多,有问题会被及时发现。”“我不怕,”乐言听话摸渔夫帽戴上,接着抬起两只手帮他扇风,“奕炀,你是不是很难受,你靠着我。”兔子把自己的肩膀歪给他。奕炀果真靠下来,忍着吸了口气,“乐乐,我可能要睡一觉,你帮我等他们来开电梯。”“嗯。”“帽子不能摘。”“好。”他最后一句说的是‘别走开’,太轻了,乐言没听清,肩膀一沉,醒了没一会儿的人又昏了过去。七八分钟后门口有动静,一根木棍抵开了紧闭的电梯门,一束光从这缝隙透进来。“里边的人还好吗?”男人问。“不好,很不好。”兔子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表现得异常冷静,怕自己说话的时候发抖外边的人会听不清,所以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很准。“可以麻烦你们快一点吗?我的朋友晕过去了,需要叫救护车,我还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流了很多汗……”“好,你别着急,我们在给你朋友打120了。”消防员简单询问了伤者情况,说道:“看看手边有没有可以扇风的东西,尽量给你的朋友通通气,不确定是什么病就先保持姿势别动他。”“好。”乐言接着抬手扇风,奕炀脸上的汗都蹭到他脸上了。这种感觉不太好形容,乐言上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大概是沈老师被埋在地下实验室的时候。当时他没哭,就像一个初始人类,还没来得及学会喜怒哀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哭了,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难过和对故人思念。他现在越来越懂得人类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依旧他不能哭,总觉得,如果哭了,是不是就代表奕炀和沈老师一样,不回来了。也猛然意识到,从前在他看来坚韧无比的人类是会死的,生离死别本就是人生常态,可奕炀还这么年轻,兔子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很难过。难过的顶峰就是现在,奕炀一动不动的时候,他害怕又恐慌。电梯门开了更大的一条缝,几位消防员站在外边说话,听说有伤者,动作更加快速小心。没几分钟专业工具彻底顶开了电梯门,乐言并不适应这股光亮,眯着眼睛,偏头看见了医生和早就准备好的担架。兔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浑浑噩噩跟上救护车,拘谨地坐着不敢说话。他正对面坐着一位女医生,给奕炀带上了氧气罩,调试完仪器问乐言有没有受伤。乐言大概没听见,眼巴巴盯着躺着的人。医生宽慰道:“放心,他目前没事。”“可是他的脸还是很白,你还给他带着那个。”乐言指了指,他知道氧气罩,印象里用氧气罩都是特别严重的病。“他呼吸困难了,肯定要戴。”医生说:“具体还要等到医院进一步检查了才知道。”话音才落,她想起来问:“你朋友有没有什么旧病史?”乐言摇头。医生了然,说:“根据你们今天的经历和他现在的状况,我猜测很大可能是心理疾病,现在的人普遍压力大,容易焦虑。”“会是什么心理疾病?”乐言问“看着症状像是……场所恐惧症中的幽闭恐惧症。”“幽闭恐惧症?”乐言没听说过这个病,低着头默默打开了手机搜索。幽闭恐惧症患者害怕密闭或者拥挤的场所,例如电梯、车厢或机舱内……再看症状: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出冷汗,发抖,甚至昏厥……这些症状加起来真的好像刚才的奕炀。乐言按灭手机,又补充一些实际情况,“医生,我的朋友昏过去以后中途醒来过,他嘱咐我不要害怕,还说自己要睡一会儿。”“昏过去又醒来?”医生蹙眉,片刻舒展了。“他毅力不错,可能真的担心你一个人会害怕。一般来说,发病了容易失去对身体上的控制,只有离开令他恐惧的环境才能慢慢恢复正常。”“那为什么已经出电梯很久了,他还一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个也得等到了医院才知道,医生不确定就没说。乐言没再刨根问底,到医院天色不早,直接办了住院手续。身体没检查出大问题,奕言转移到普通病房打点滴,手背扎都青了。兔子心中焦虑,寸步不离守在旁边,桌上放着一杯热水,冷了他会去重新换,他要保证在奕炀醒来的时候喝到的是热水。乐言还从来没有自主熬这么长的夜,凌晨三点没有半点睡意,握着奕炀的手,默默祈祷他快点醒来,小声保证道:“我们以后不乘电梯了,走楼梯,还能锻炼身体,一小会儿就走下来了。”他扭头看窗外的天,没有月亮,树叶反着路灯的光沙沙响。兔子说:“奕炀,要下雨了。”他转回来,松开握着的手,蹑手蹑脚地去关窗,殊不知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就是还动不了,身子是麻的。护士适时进来拔针,见乐言还没睡,指着旁边的空床说:“这张床没人,你困了直接躺在上面睡,没事的。”乐言好好地答应,把窗帘拉严实,护士一走还是守在床边不动,有一股子倔气,似乎一定要把这个人熬醒才安心。半梦半醒间,看到奕炀的手在动,乐言一下清醒,抬起头来正对上奕炀睁开的眼睛。“你醒了?”乐言凑近他的脸,伸手摸了摸。这张脸终于有了点血色,还回了暖。奕炀清了清嗓,说话的声音带点沙哑。他侧身过来,疲惫地眨着眼睛,慢慢问:“吓着了?”“没有。”兔子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鼻子已经泛酸了。借着床头微弱的光亮,他又伸手过去摸奕炀的脸,拇指轻轻地摩挲他下巴的胡茬,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真好,奕炀重新拥有正常人的体温,还有跳动有序的心脏。乐言极力忍耐,还是没控制住撇起的嘴,承认道:“吓到了,我很怕……”“想哭就哭,憋得脸都红了。”奕炀没力气说话,最后几个字是用气息推出来的,他默默缓了一会儿,抬手把兔子那两颗滑下来的泪珠子抹了,又往上伸了一点,把他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没看到兔耳朵。帽子估计真的没有摘下来过,头发都压出了帽子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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