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急又怕,蓦地回想起来这是安归亲手上的锁,只觉得分外绝望,泪流满面地转过身来,靠着门滑坐在地。
只是她挣扎着想要开锁的这半晌,院中的匈奴细作就被安归屠戮殆尽。毗伽抖得像筛糠一般,看着安归在酒肆的前后院都搜寻了一番,确认不曾有遗漏,才缓缓向她走来。
猿臂蜂腰的青年身穿一袭月白长袍,犹如天人之姿,却提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弯刀,刀刃上的血一滴一滴地顺着他来时的路滴落。
毗伽不敢相信他居然有如此可怕的身手。她之前分明以为,就算他有什么异心,不带护卫也难以从这么多匈奴高手手中全身而退。
她看着步步逼近的安归,将自己缩成一团,祈求道:“安归哥哥,不要杀我……好不好?念在我们曾在匈奴很小就相识的份上,念在我们在匈奴的旧情的份上,求求你……”
“匈奴的旧情?”安归冷笑一声,“是念在你纵容手下仆从和你哥哥一起毒死我的白貂的旧情么?”
毗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他竟然知道这桩事同她有关。她看到安归的表情如同恶魔般可怖,便是再愚蠢也自知难逃一劫,于是开始绝望地放声大哭。
“毗伽,”安归蹲下身来,引诱道,“给我看看你的右手,好不好?”
毗伽抽泣着,却似乎捉住了什么希望一般,连忙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满眼期望地看着他,下一刻只觉得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少女白嫩的手掌上,五指被齐齐削断,鲜血喷涌而出。
安归的眼中满是冷意:“自命不凡的毒妇。这是偿还你抽在阿宴手上的那一鞭。”
说罢,他一刀插进毗伽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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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亥时,燕檀才从官署回到暂住之地沐浴过。萨耶替她用布巾擦干了头发,整理好床褥,而后告退。
燕檀整理了片刻自己用来装香露的瓶瓶罐罐,选了自己进来最喜欢的一支涂在发上和脖颈上,才满心欢喜地擎了灯烛向床走去,准备就寝歇息。
不知怎么,烛火晃动得格外厉害,她伸出手虚虚地护着,还未走到床边,便被人从身后抱在了怀中。
燕檀毫不惊惶,反倒是笑了起来:“你来得比信上所说还要早两日。”
安归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连日来赶路和操劳的疲倦都被治愈:“若不是赶在今晚到,我怎么能闻得到这么香的阿宴?”
燕檀被痒得笑了几声,抬头看向房门。房门被关上了,萨耶的影子映在其上。
“萨耶果然是你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把你放了进来,都不和我通报。”
她在他怀中转过身来,看到了他略有疲惫的脸色。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从他身上的香气闻得出,在来见她之前他沐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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