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她不高兴了,楚夜急急忙忙地说。他总是小心谨慎,晚一步,又差一点。从前如是,而今亦如是。那年他慢了顾景南一步。这次,又比大宗师差了一点。沈钰、沈书白俩兄弟走也不是,留也尴尬,暗忖彼此是空气吗,还是楚小侯爷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他们这么大的人,活生生的人,直接被忽视了。沈宁看着焦灼的楚小侯爷,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我很好,东境很好,你可放心?”沈宁说:“皇上有令,我无召不得回,小侯爷,你是当朝皇后的侄子,定北侯的儿子。东境,非你久留之地。你是瞒着侯爷偷溜出来的?若是如此,你必须趁早回京都。楚夜,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可以放手一搏,可以孤注一掷,但你有家人,便不能这样。你的处境,你的立场,你需要好好斟酌,而不是为了一个人,为了意气,冲动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顾了。这样,不好。”沈宁苦口婆心,字里行间意味深长,就希望楚夜能够听懂她的话。“小七,是父亲让我来的,这里还有一封书信,父亲让我务必交给你。”“楚侯?”沈宁瞳眸紧缩,微微怔住。沈家兄弟亦是诧然,“定北侯,怎么会?”楚夜当即把父亲所托的书信拿出来,藏在衣裳的最里层。他虽已风尘仆仆,但书信保存得完好无损。“父亲还让我给他带一句话。”“什么话?”“父亲说,有任何需要,尽管知会。只要是为了江山社稷,定北侯府,愿肝脑涂地。这么多年来,父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事权贵,不结交那些天潢贵胄,但若为了大燕的安定,他愿意的,小七,父亲他说了,你会是名垂千古的好将军,最后可能的新一任战神。”楚夜说到后边,笑了,如孩子般粲然纯粹,“小七你看,父亲他根本没有拦我。”沈宁拆开书信,和两位兄长一同查看。定北侯在信上说,京都水深,欲要变天,让沈宁和沈府多多提防。还说了,北幽城和东境之事过于诡异。侯府楚家,愿助沈宁和沈府,彻查出东境真相。……沈钰看了眼沈宁,“这确实是定北侯的笔迹。”“我看着父亲所写,不会有错,也不会有诈。”楚夜说:“若真是有诈,这一封书信,就够父亲吃上一壶了。小七,我想留在东境。”沈宁收起书信,点点头,“既是如此,你先留在王府,明日拜会下老王爷就好。”楚夜见可以留下来,松了口气。“楚夜。”沈宁喊出了他的名字。楚夜愣住,“小七?”忽然的严肃,让他有些不自在。沈宁眸光凛冽锋锐,盯着他的眼睛说:“既然你来了东境,有些事,你就必须要知道了。”“小七你说,我听着——”“你可知,东境灾厄,是当今圣上联合雪女城的萧副城主所谋。我希望,在大燕的东部,在翻山越岭后的这段风吹日晒的日子里,你能够真正的成长成熟起来。京都、东境,水深火热,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你我已非孩提,各自背负着各自的家族,不可行将踏错,需小心前行。”沈宁还说了许多。楚夜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那一句。东境背后的主谋,是大燕的皇帝。楚夜整个人还没从日夜兼程的迢迢疲惫之中回过神来,就陷入了晴天霹雳的震惊之中,以至于东方寒带他住下,他却熬到天明熬红了一双眼生生地爬满了血丝都不曾歇下,他蹲坐在窗前,两手抱着膝,睁大了眼睛,讷讷地望着窗外的天,月落参横,东方既白,几许曙光乍现,他想,今岁的春日,比往年要冷一些,难捱一些。王府一早就躁动了起来,隐约中楚夜听到,好似是郑夫人一行人启程回雪女城了。楚夜浑浑噩噩,如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人的灵魂。昨夜沈宁的话,还历历在目。他是信沈宁的。正因如此,才崩溃如天塌地陷。大燕的皇帝,竟是始作俑者?为帝者屠虐本国子民?当真是可笑,荒谬!楚夜就这样,到了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王府再次出现大动静了。他急急忙忙出去抓着东方寒问。东方寒说:“郑夫人回雪女城的途中,遭遇埋伏,打斗的过程中死了一些,不过也生擒了七、八人回来,或许会是破局的关键。不得不说,今日沈将军和凤仪姑娘,姐妹俩人配合得相当好,又有衡阳宗师坐镇,挽歌这些人相助,我方大获全胜,郑夫人还能安全回到雪女城。沈将军的计策,果真是出其不意,好!”“小七——”楚夜眼皮跳动了下,着急不已,迈开步伐就要去看沈宁。却是脚下一个踉跄,眼睛发黑,直接往前栽倒了去,好在被东方寒给及时地扶住,拧着眉说:“你啊,就先管好你自己吧,趁着现在把身体调养好,不然你就是沈将军的累赘了。日后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别在京都好好的,来了我东境就一蹶不振。”“谢,谢了。”楚夜虚弱说罢,而后想到什么,拿出一根簪子递给东方寒,“永安公主给你的。”东方寒一喜,而后问:“先前为何不拿回来?”楚夜窘迫,“忘了——”他确实是忘了,只顾着自己的事。“这真是永安给小王的?”东方寒拿着鎏金的永安花簪,有些疑惑地问:“永安是怎么跟你说的。”“她让我带来东境找小七,这不就是带给你的,你是她未婚夫,而且我听公主府的婢女说,永安公主耗费许多个时日才做出这么一支簪子。上头还有西齐的永安花样式,不就是给你这位未婚夫的?”东方寒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如退潮般消失,骤然就凝固住,无语地看着自作聪明的楚夜,暗道这厮的脑子是不是遗落在京都忘记带回来了,这簪子分明就是给沈将军的,怎么可能是给他?!对于永安而言,沈将军比他这位未婚夫重要多了。“楚小侯爷,这么多年,定北侯真的没带你去看看医师吗?”“看什么医师?”身子骨羸弱的楚夜一脸迷茫,疑惑不解地望着忽而恼起来的东方寒,想不通这男人的心情为何也如三月天般阴晴不定。东方寒朝着他咧着嘴一笑,露出的白牙霎是好看。而后,笑吟吟地说:“当然是看看脑仁,沈将军和永安公主是莫逆之交,这簪子分明是送给沈将军的,你在想什么?”东方寒吩咐下人照料楚夜,便带着簪子去找沈宁。沈宁正在王府的地牢,和老王爷、公孙垣审查活擒来的人。七八个人之中,便有一老者,一位青衫青年比较瞩目。老者霜眉雪发,年至古稀。青年的皮肤,白到生光,近乎半透明的病态,还有几分难言的贵气,与这肮脏阴暗的地牢格格不入,却也让人第一时间就侧目。“沈将军,这人是萧副城主流落在外的孙子,名为萧御。”老王爷说:“竟没想到,将军这一招如此管用,连萧副城主的孙子都擒住了。”沈宁微微一笑,而后隔着牢笼看向了萧御。萧御也在看她。这是他第二次看这个女子。第一次,是行军前往北幽城,沈宁灭了那一场山火。第二次,便是今日。……他曾对沈宁不以为意,没想到,沈宁解决了东境的燃眉之急,还以郑夫人为诱饵引出了他,他只怪自己棋差一招,过于心急。“萧御?”沈宁细细地打量着青年,轻笑了声,“看来,东境之乱,你也参与其中。东境之战不见你,因为你是背后执棋的人,但今日为何贸然现身……”顿了顿,笑浓郁,便继而道:“让本将猜猜看,是不是萧副城主的寿宴快到了,就想在萧副城主的寿宴前,截杀掉郑夫人一家,想在萧副城主面前博个存在,也是为东境失策之事找补。可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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