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及时用内力把衣裳烘热,舒了口气,展露笑颜,温声说:“阿宁。”“我爱你。”“……”他总觉得,这世上的词汇,道不出多年未变反而更加炽烈的感情,文人雅客多是矫揉造作,但遇见沈宁,他每时每刻都想矫揉造作。他总想千千万万遍诉说爱意。他,倾慕沈宁已久。至死不渝。……公主府。蓝连枝挑灯,缝制了一件内甲。内甲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朵盛开在西齐的永安花。“这花,倒是罕见。”婢女为她添衣掌灯。蓝连枝笑道:“这是永安花,只开在大齐,形如野草,虽不够美丽,但生命力顽强,四季常青,难以枯萎,坊间称其为长命花,有祝福祷告之意。”“在大齐,丈夫征战前,家中的妻子便会缝制永安花在其袖内,盼他平安归来。”蓝连枝神情柔和如白色月光,眼里深藏着一抹遗憾。她想一道去北疆,但她身体不如从前,一路舟车劳顿的赶路就吃不消,非但帮不上忙可能还会成为给人添堵的包袱,倒不如留在上京做点旁的事。“公主可是要给王爷缝制?”婢女两眼一亮:“公主这些日子忙着缝制内甲,眼睛都要熬坏了,还缝了两件呢。”现下,蓝连枝也算是异姓王东方寒名义上的未婚妻了。东方寒也要跟着沈宁前往北疆平定战乱。蓝连枝不语,抿紧了唇,眼底泛着水光,陷入了深思。还不做回答,就有婢女匆匆前来。“何事?”她问。“公主,东境王前来拜访。”两个婢女悄然间对视,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些许的欢愉。作为公主府的人,她们自然希望蓝连枝好。蓝连枝而今的处境,若能巩固和东方寒的感情,地位自然会是水涨船高的。“让他进来吧。”蓝连枝缝好了最后一针,剪断细线,由婢女推着轮椅去了会客的前厅。京都不大,东方寒暂住的地方距离永安府不愿,东方寒却是风尘仆仆一身寒气,清俊的脸上在看到蓝连枝时露出了笑容。“我来吧。”他接过了婢女的活儿,推着蓝连枝身下的轮椅。“王爷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男人看着永安公事公办的冷淡模样,眸光黯淡了几分。“也无大事。”东方寒落座,面色有些僵,“就是明日要前往北疆了,来日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便想好好告个别。”他犹豫了很久,才踏着寒风来了公主府。九死一生的事,说不准明日。他怕死在北疆,有诸多遗憾。便一鼓作气来了公主府,却又如同近乡情怯般拘谨了起来。蓝连枝把手炉递给了东方寒,“外面冷吧?”东方寒一怔,方才接过暖手炉,心里也跟着暖了,倒像是吃了糖般的甜腻。“有些冷,进了公主府,便不冷了。”他说。蓝连枝低垂下睫翼,遮住了眼底的深思。她以为,先前把话与东方寒说明白便行了。“王爷,我觉得,有些话,我需要……”“永安。”东方寒捧着暖手炉,扭过头看着蓝连枝的眼睛打算了蓝连枝的话,“今日一别,或许生死无期,有些话,我知道,但我不想听。我并无他意,我只想来看看你。”蓝连枝抿紧了唇。“左右我们也是名义上的有情人,若临走之前,不来告别,岂不是引人猜忌?”东方寒说话时便见轮椅上的女子有所动容了。他继而道:“这份猜忌,若是引到了沈家的身上,又该当如何是好?”果然如东方寒想的一样,提及沈家,蓝连枝是半分抗拒都没了,只余下写若有似无的疏离清冷。他知道,蓝连枝一门心思在沈家的身上。顾景南的事,给蓝连枝留下了太多的创伤。异国他乡,流言蜚语,足以吞噬了她。也因此,断了情爱的心思。她本该年少炙热的感情,早就成为了一抔灰烬。蓝连枝对他的冷淡,也是为了他好。“公主。”东方寒沉吟了会儿,便道:“若我死在北疆,你可会难过?”“王爷深夜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蓝连枝反问。东方寒沉吟了。他也不知为何前来。起初,他只是会时常侧目蓝连枝。北幽城内,蓝连枝是大齐坚韧的永生花。起初,他只是有点儿好奇蓝连枝、顾景南、沈宁的关系。就像年幼之时蹲在巷子口看狗吵架那样,能看一整天,被父亲揪着耳朵抓回去怒斥训骂。后来,他发现了蓝连枝的不一样。再后来,他想保护这样的女子。今晚,他辗转反侧,便想见她一面。就怕日后战死疆场之时会后悔今晚的不勇敢。故而,他来了,踏着风霜来了。恨不相逢未嫁时“是,就想问这个问题。”东方寒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热,直直地盯着蓝连枝看,“我亦怕,今日不问,以后没机会问了。”蓝连枝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微地蜷起指尖,缓攥起了袖衫。灯下晦暗,公主府外大雪满城。没人看得清,她眼底翻涌又归于沉寂的情绪。“我不想你死。”她半抬眸,“我想你活着回来。”这一番话,对于东方寒来说已胜过人世万千。“这样的回答,王爷可还满意?”蓝连枝问。东方寒的手握成了拳头,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讷讷地望着形单影只身子薄弱的蓝连枝。“永安,等我回来。”“好。”东方寒笑着起身,“打扰了。”“不打扰,王爷于我,是救命恩人,我自不想做恩将仇报的小人。”蓝连枝说得心平气和,语气没有过多的起伏,却像是一把利刃,割裂着东方寒的血肉灵魂,左侧胸膛下的心室,无端生疼,隐隐发抽。他站着。她坐着。他居高临下俯瞰过去,低声说:“我若活着,沈将军也会活着。”永安盼他活着归来,只是希望打赢了这场胜仗,沈宁凯旋罢了,而不是打心底里为他好。他原不是矫情拧巴的执拗之人,自小从未极端过,但此刻知晓了这一点,难免有几分难过怅然,心里也空落落的。他也不知,这是怎样的感情,只是随心去做了,去说了,去极端固执不似从前的自己了。“王爷。”蓝连枝眼睛微红,“日月更替,四季交叠,难道只能取其一,共存是很难的事吗?正如你和将军,你是你,沈将军是沈将军,我盼她好,因为我亏欠于她,因为共经生死,也因为她是沈宁,大燕独一无二的沈宁。”“那我呢?”“你也是,大燕独一无二的东方寒。”蓝连枝眼睛深红。东方寒微怔,似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刹那间就窜遍了全身,让他眼带笑意。“王爷。”蓝连枝长叹了口气,“你来京多时,应当知晓我的过去。”“你的过去,很好。”东方寒说。蓝连枝蓦地看他。男子目光灼灼,蓝连枝不自在地撇过了头。她心不在焉,别扭地倒茶,想喝一口来掩饰窘迫,却因轮椅和茶桌距离不算近,且高度一样,茶壶又在放在东方寒落座的那一头,便用手撑着桌面借力起身,另一只手则去够茶壶。奈何手下微滑,身子连带着轮椅侧面倾倒。身体失重下坠之际,蓝连枝缩了缩眸。“公主!”东方寒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掠来,及时地揽住了蓝连枝,将其护在了怀中。蓝连枝下意识地攥紧了东方寒的衣料,近在咫尺是男人的面庞,似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整个人滚烫到隔着厚实的衣服都能灼到她,陡然间无所适从,眼睛不知往何处看,呼吸也不如先前平稳,柳叶般细长的眉却是下意识地颦了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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