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嫡亲的阿兄都不能说吗?”沈修白顿时来了兴趣。“不能说。”“五弟,小七长大了,哪能事事都与你分享?”沈惊风罢,提起了正经事,“适才纳兰城来沈府了。”“他来做什么?”沈宁眉头一皱。沈府上下,都不喜纳兰府的人。特别是这位纳兰城。“说是要见纳兰晴。”沈惊风说:“他这些年,通过纳兰晴,从沈府拿走了不少的钱,怕是又要用钱了,我还没过去,和五弟途经你这里,便寻思着与你商榷一下,要如何打发走他。”如今,沈惊风的休书已写,但明面上还没正式休妻,而沈家大房、三房的人对此一无所知,纳兰城不见到纳兰晴,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大哥,你别出面。”沈宁说道:“你以前就对纳兰晴的事从不过问,现在还是保持原样为好,恰好我闲来无事,去会会这位纳兰城。”纳兰城在京城作威作福许久,都是打着沈家的旗号。沈家因此,说了他数次。这厮面上虽是点头答应,但走出了沈府的门,就和从前一样的无赖了。沈家,用来会客的正堂,纳兰城翘着一双而二郎腿坐在了椅上,手里端着沈家婢女端过来的茶,眼神轻浮地对着婢女上下打量,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小桃花,又长大了些,再过不久就可以嫁人了。”说至长大的时候,语气加重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轻佻样。看的婢女小桃花心中是万般的不适,只得忍着厌恶之情,往后退了一步,耐着性子说:“奴婢卖身到了沈家,从未想过嫁人,只想在沈家伺候到终老,这样的话,公子日后还是不要说了。”“不过是卖身契罢了,只要你想,哥哥我能随时帮你赎回来,我可是那沈惊风的大舅爷,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罢了。”本将与你,无话可说纳兰城看到年轻肤白的姑娘便会垂涎三尺,如今直勾勾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小桃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纳兰公子,奴婢当真是不想嫁人。”小桃花再次拉开了距离,却也不敢得罪纳兰城,只因纳兰晴还在府上,担心纳兰晴的报复。以前她便是伺候沈惊风的人,后来就被纳兰晴给换走了。非但如此,这几年私底下里,纳兰晴还总是给她穿小鞋,让她是苦不堪言。“不想嫁人?”纳兰城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眼神比先前的还要露骨几分。“你啊,就是年纪太小,不知找个男人当依靠,如今这年代,像你们这样没家没世的奴才,无依无靠,下场必然是凄惨的,倒不如趁着年轻,找个实力斐然的男人。”纳兰城笑得更深了,“你啊,就是没尝过男人的滋味,所以才不知道男人的好,不知何为快活。”纳兰城眯起眼睛,望向了小桃花发间的新鲜饰品,便道:“你打扮成这个样子,不就是打扮本公子看的吗。”“是吗?”门外,寒风凛冽,响起了沈宁的声音。纳兰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身体也不再松松垮垮地倾斜,端坐了几分,眯起一双环眼,警惕地打量着从外头而来的人。沈宁提着一把锋芒毕露的长枪,身穿素如雪的长衣,披着一件厚实的斗篷,衣襟上的脖颈一圈绣着针脚细密的绒边,衬得脸庞愈发白皙透净。“宁小姐?”纳兰城的眼底,骤闪过了惊艳之色。但凡是个姿色不错的女子,都让他心痒如麻,恨不得这天底下的美人儿,都匍匐于他,成为他一人的袍下娇。采莲跟在后边说:“纳兰公子,圣上亲封我家姑娘为镇南将军,你得尊称才是,我沈家门第显赫,是战神世家,既崇尚武学,却也欢迎每一个懂分寸,知礼数的贵客。”纳兰城的眸底骤然出现了嘲讽之色。任由这婢女说的再是犀利又如何。还不是那顾景南不要的女人。虽说和大宗师有些来往,但想也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都只想要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更别谈像大宗师那样有权有势盖过了九五之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成过亲的女子。“嘭——”沈宁落座在了纳兰城的对面,手上的长枪猛地朝桌上一放,沉闷震响的声音叫纳兰城缩了缩眸子。只见沈宁戏谑地望着纳兰城,慢条斯理地道:“适才,纳兰公子说,沈府的婢女是为了打扮给你看,那本将这把沈府祖传的破云枪,是否也能理解成是为了你纳兰城而来呢?”纳兰城看着桌上的破云枪咽了咽口水。这沈宁……可是从北幽活下来的狠人,如今深得元和皇帝的器重。更何况还是在沈府的地盘,纳兰城自是没蠢到继续往枪口上撞,便讪讪一笑道:“沈将军,你误会了,我并无他意。”“这不,将要过年了,来看看妹妹,话说回来,怎么等了这么久,都不见晴儿过来?是不是晴儿哪里不懂事,惹得了沈将军的不快?”沈宁嗤笑出声,“你纳兰府的女儿,嫁进我沈府不过两余年,却在我回府之后,背地里对我多加算计,甚至还让人去坊间散布难听刺耳的谣言,企图坏我名声。我拿她当大嫂,她把我当成血海深仇的敌人,这就是你的好妹妹。”纳兰城愣住,也没想到沈宁会挑开了天窗直接说亮话。“她拿我沈家刀口舔血换来的钱财,贴补纳兰府的已经更多了,纳兰公子,若是为钱,还是请回吧。”“若是为了纳兰晴这个人,那我告诉你,你见不到。”“先前我刚回沈府,确实奈何不了一个纳兰晴,如今我得圣上的恩赐,在这沈府,既有我沈宁做主,就由不得她纳兰晴当家。”纳兰城瞪大了眼睛。旋即,拍桌而起,怒指沈宁,“你怎可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那可是你的长嫂……”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却见沈宁的破云枪尖端指在了纳兰城的眉心。“说——”“怎么不继续说了?”他眼中的沈宁,风轻云淡的微微一笑,不见桀骜,却有让人胆寒的肃杀之气,叫纳兰城的额头滴下了冷汗连连,脊椎骨陡然衍生出了一阵寒气浸染了四肢的血液。“沈沈沈……沈将军……有……有有话好好说。”纳兰城狂咽口水,怂的不行。“本将与你,无话可说。”沈宁迅速收枪,“采莲,送客。”“好嘞。”采莲款款地往前走,还对纳兰城行了个小礼,语笑嫣然地道:“纳兰公子,请滚出沈府吧。”一个“请”字,诉尽礼仪。纳兰城低着头,麻溜地滚了。走的时候,双腿都在发软打颤。小桃花捧着茶盘见状,无声的浅浅一笑。……纳兰城走出沈府,拐了几个弯,正想对着沈府院墙的方向吐两口唾沫,却见顾家的马车就停在了这偏僻之处,浓郁的酒味传了出来。“顾将军?”纳兰城试探性地开口。顾景南掀开了帘子,猩红的眼睛,淡淡地望着纳兰城。纳兰城多多少少明白顾景南对他的不好,源自于纳兰晴去顾府为沈宁讨回钱财了,便怀揣着歉意地解释道:“顾将军,你莫要怪晴儿去讨要钱财,分明是沈宁那个贱妇唆使的,这种下三滥的事,她自己不做,让我妹妹去做,当真是个恶心的女人。这才和你结束夫妻多久,就和大宗师在红梅园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一介贱妇,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他和顾景南既都是参与了解忧楼的事,解除隔阂,便是势在必行。“你说谁是贱妇?”顾景南咬着牙低声问。纳兰城脱口而出:“自是沈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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