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刚要拉紧缰绳,就见帘子一撩,燕云澈屈身降贵坐进了马车的里边,折扇晃当一开,正经地道:“本王许久未见沈三爷子,甚是想念,择日不如撞日,这会儿就去与他下下棋吧。”择日不如撞日……沈宁听着这话,看看燕云澈,又看了看楚夜,心内长叹一声。这俩人,还真是旗鼓相当的天作之合。不算大的沈家马车,承受着不属于它的委屈,里边坐满了人。适才还昏昏欲睡的车夫顿时精神抖擞,眼睛发亮,驭马之时更是比往常卖力不少。他和这一车人平均算下来,都是属于上京城的风流人物啊。马车绕了半圈在定北侯府停下,待楚夜下车之后,才沿着长街大道回到沈家。沈家三叔沈国海近日找二嫂郑蔷薇要那一顶长寿朱冠,却是惨遭无情地拒绝,因而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直到下人来报:“三老爷,北渊王来了,说要与您下棋呢。”适才还面色青灰的沈三叔,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理了理衣裳又梳了梳发丝,苍老的脸上浮满了笑。“哈哈哈哈。”“吾与王爷,那是棋盘上的交情。”“那沈宁空有匹夫之勇而无内涵,不似我沈某人,年纪虽大,却像陈年的酒,香啊。”下人们看着自言自语的沈三叔,俱都低下了头,疯狂遏制住因为憋笑而要抽搐的嘴角。沈国海全然把二哥沈国山的话给抛诸脑后了。他权当二哥是嫉妒他得到了北渊王的器重。……清幽堂内,沈青衫和不知何时来了沈府的大白玩作一团,沈惊风坐在石桌前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捧着兵书看得全神贯注。“大哥,知道爹在哪吗?”沈宁问道。她回来得有些晚,本想给沈国山做点儿新的菜式。这三年的枯燥乏味,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让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厨艺了得。“监察御史宋印来府拜访,带了治疗父亲腿骨的伤药。”沈惊风叹道:“父亲年迈,腿骨又有旧疾,不好拿兵器了,不过他也一把年纪不至于再上战场,如今各地又都是一片祥和。但每逢阴雨天,骨头里面就会头痛难耐,偏偏那监察御史求来的方子能顶用。”“监察御史跟父亲,很熟?”“常年喝酒,算是谈得上话的关系。”沈惊风放下书卷,“你对监察御史感兴趣?”“家里来人,总要清楚点才好。”“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沈惊风笑道:“数年不见,阿宁长大了。”“大哥。”沈宁犹豫少顷,便道:“我想查一查长嫂纳兰晴的事。”大哥面上的笑容几乎在刹那间就已全部地凝固住。而后,应声:“好。”沈宁附在他的耳边,以掌挡之,低声说了些什么,就见他眉头紧蹙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后,就见燕云澈出现在清幽堂的庭院,并道:“大白,回府了。”大白当即到了燕云澈的身边吐着舌头蹭了又蹭,还躺在足边露出肚皮打滚儿。沈宁侧眸看去,只见燕云澈的身后还跟着个脸色很差的小老头儿。这小老头儿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三叔。沈国海狠狠地瞪着大白。棋还没下,王爷就来接狗了。他与此狗,有不共戴天之仇!大白是个极通人性的犬,它好似察觉到了沈国海的敌意,撒泼打滚了好半晌,出院的时候横冲直撞,硬是把沈国海撞得摔倒在地,可怜他一把老骨头遭这样罪。燕云澈看了眼沈宁,便懒洋洋地跟上了大白。还是沈青衫把三叔扶起来,还不忘说:“三叔你也真是的,挡着道干嘛,好了吧,摔跤了吧。”“你这混球,到底我是你三叔,还是那大白是你叔?”沈国海瞪着眼睛,揉了揉腰,懊恼到不行。这一跌,不知道要少活几年,得多吃点补药才对。“青衫,监察御史今日是不是来了,我刚才看到了他的侍卫在府里。”“嗯,来了,和我爹谈话呢。”“快,扶三叔过去。”监察御史宋印虽跟医药搭不到边,但宋印的岳丈家在大燕北部,是距离境外神农谷最近也是医药最好的地方。沈国海觉得自己被那狗害得快要死了,得找宋印讨点药方子才行。沈青衫“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扶着沈国海去见宋印。“三叔一贯这样,永远都是长不大的老小孩。”沈惊风无奈。“被保护太好了的人,是这样。”沈宁坐下之际,倒了两杯清茶。沈家都是马背上的功夫,出生入死得来的功勋。父辈的三兄弟里,大伯攻文,父亲尚武,唯有三叔被保护的最好。这么多年没什么磕磕碰碰,最大的坎坷就是被沈国山打到大。但除此之外,他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一天闲的没事干,就研究怎么延年益寿,企图在寿命方面超过两位哥哥,老战神最小的女儿后面几日,沈宁去子衿武堂去的勤,不仅和玄武阁的人打成一片,也经常去黄武阁指导。每回她去黄武阁的时候,两百来个学生们都好似过大年般的开心,学习起来一个比一个认真。短短的时间里,每个学生都进步很大。即便子衿武堂的排名在末流,即便上京城还是阶级森严权贵当道,但他们焕然一新,只余下奋发图强的斗志昂扬了。某日,沈宁乘坐马车去往子衿武堂的时候,路过吵杂的街道。采莲掀开小窗口的帘子,眸光亮晶晶地朝外看去,“小姐你看,有人街头卖艺诶。”沈宁正在看书,闻言,跟着采莲的视线看向了马车外边的街道。一群人将街侧边围成了一个圈。圈子里的人,穿着纯黑的衣裳,脸上还戴着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那人躺在长凳上,胸腔方面着一块巨石,旁侧还有一方大锤。捶边上白纸黑字写着:一两银子,可亲手来砸一下。原先众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对这都不感兴趣,但不知是谁看到了面具人的耳洞,低呼:“这是个女人。”而后,众人都排着队儿来抡锤子,每一下都不带怜香惜玉,而是恨不得用尽吃奶的劲儿。沈宁马车路过的时候,女人胸上的巨石,已经被砸了八九下,而这一下,是第十次。锤子落定,她的唇角溢出了一口血,虽被恶鬼面具挡住了,却沿着下颌线流到了脖颈。“小姐,她好可怜啊。”采莲泪眼汪汪,“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否则怎么会出来耍杂技呢?”沈宁抿着唇默然不语,眸光落定在那人的身上,最后狠狠地蹙起了眉头。就在第十一个人准备交钱抡锤子的时候,女人掀掉了身上的石块,哑声说:“每天只砸十下,多的钱不赚。”“你这小娘子,倒是有趣,都沦落这般田地了,还会想着不赚钱吗?”“有钱赚,没命花,终归也是白搭。”女人头晕目眩,喉咙感到腥甜,似有血液再涌上来。她将鲜血吞咽了回去,喘着气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弯腰之际却有一方帕子掉落下来。帕上,绣着冰清玉洁的海棠花。“小姐,那不是你的帕子吗?”采莲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这个世界太过于玄乎。街边,蓝连枝蹲下去伸出手去捡帕子,一只脚掌踩在了的手背,还用力地摩擦扭动了几下。她仰起头,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肥头大耳,低头看着她笑了笑,手里把玩着一两银子。“小娘子,你是看不起我吗,怎么到我这里了,你就要打道回府了?”“我说了,我每日只砸十下,多一下都不行,如果你想砸,明日带着银子来就是。”蓝连枝道:“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西街的人,昨日我是在西街卖艺,随便一问就知道我没有骗人。这石头,锤子,还有我这人,都是实打实的,正因如此,每日最多才能扛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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