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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李越淡淡一笑，轻轻甩了甩握在手中的铁链，道：&ldo;两个人都来了，很好，至少说明你们够义气。说吧，周中书、柳公子、林河道都在什么地方？&rdo;

铁沙此时才明白，原来是结结实实一脚踩进了南祁摄政王的陷阱之中，这一下两人都在对方手心里任人宰割了。两人对望一眼，俱各闭紧了嘴。田七冷笑道：&ldo;殿下问你们话呢，都聋了？既然到了这里，想不说可由不得你们！&rdo;

铁石扶着铁沙，压低声音道：&ldo;拼了，冲出去。&rdo;两人心中明白，南祁摄政王素以心狠手辣著称，落在他手中那真是生不如死。两人搭档多年心意相通，铁沙突然一扬手，大喝道：&ldo;照暗器！&rdo;一蓬不明液体洒向门口，却是他藏在怀里的参酒。周醒不知那是什么，只听到铁沙大喊照暗器，李越正是首当其冲，他却不敢拿主子的性命冒险，一个跃身将李越扑在身下，滚到一边。铁石趁机一跃而起，挥刀劈向田七。田七也被那蓬不明液体骇了一跳，仓促之间被逼得退了一步，门口闪出了空档。铁石夺门而出，大叫道：&ldo;铁沙，快走！&rdo;

铁沙一滚身跳了起来，正想跟着冲出去，突然腹中一阵刀绞般的疼痛，脚下猛打了个踉跄，跌倒在地，只觉那一阵绞痛如烈火一般，瞬间烧遍全身，忍不住咬牙闷哼了一声。铁石听到动静回头，只是脚下一顿，李越已经脱手将铁链掷出，正击中他脚踝软骨处，双腿一麻不由自主摔倒在地上，田七已经飞扑过来，拔刀架在他颈中。铁石也顾不得刀锋直压入肉里，扭头叫道：&ldo;铁沙，你怎么了？&rdo;

铁沙双手按着小腹，哇地又一口血吐了出来，紫黑腥臭。他瞪着地上的血迹，口中舌根麻木，心中却突然明白，颤微微伸手直指着落在地上的皮酒囊，喉中嘶嘶作响。铁石不顾颈中刀锋，四肢着地便要爬过去。李越冷眼看着，已知铁沙是中了毒，向田七点了点头，道：&ldo;快去找个郎中！&rdo;

田七一收刀，铁石立时连滚带爬扑到铁沙身边，抱着他连连摇晃：&ldo;你怎么了，怎么了！&rdo;铁沙两眼上翻，周醒在火光下瞥见他眼白已然幽蓝，不由摇了摇头道：&ldo;殿下，晚了。&rdo;

铁石此时什么也听不到，只紧抱着铁沙大吼道：&ldo;谁，是谁下毒！&rdo;铁沙口不能言，勉力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铁石茫然看着，再看看铁沙的唇形，突然明白：&ldo;是柳子玉？&rdo;铁沙拼力点了点头，突然全身一阵抽搐，身体猛地挺直，随即又软下来，唇角挂下一道黑血，竟是已经咽气了。

柳子玉这三个字自铁石口中说出来，周醒和田七不由变色，连李越也吃了一惊。铁石紧抱着铁沙渐渐发冷的身躯，突然仰天长号：&ldo;柳子玉，你，你这卑鄙小人！&rdo;声音凄厉如同狼号，令人心悸。一时间屋中几人都默默看着他，寂然无声。只见铁石眼中泪一滴滴落下来，落在铁沙僵冷的脸上。

李越微微叹了口气，道：&ldo;你们是北骁人，怎么会与柳子玉勾结在一起？&rdo;

铁石听如不闻。田七喝道：&ldo;耳朵聋了么！&rdo;李越摇手止住他，缓缓道：&ldo;柳子玉想杀人灭口，你还要为他遮掩么？&rdo;

铁石猛抬起头来，冷笑道：&ldo;我为何要为他遮掩？不错，柳子玉是跟我们六王子有盟约，六王子助他登上西定王位，他就助我们六王子重返糙原！没想到他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背信弃约，违了当初的诺言，必定不得好死！&rdo;

李越心念电转，道：&ldo;六王子？北骁王第六子不是少年夭折了么？&ldo;铁石愣了一愣，方知自己激动之下说走了嘴，连忙闭口不言。李越却不放过他，紧盯着他道：&ldo;莫非传言不实，这位六王子根本未死？&ldo;铁石嘴闭得紧紧，好比蛤蜊一般死不开口。李越微微一笑，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ldo;莫非这位六王子乃是死遁？其意何为？难道是变换身份，潜入他国？&rdo;火光之下铁石面色一变，李越已经知道自己说得不错，冷冷又逼一句，&ldo;此次路上劫粮、城中劫人，都是这位六王子指使的？他对于南祁之事倒是知道得很详细啊！莫非他就在南祁，甚至就在朝堂之中？&rdo;

铁石脸色大变。他本是糙原上人，性格直慡不善掩饰，此时听李越一句句说得都离事实不远，心中大惊，脸上不由自主就露了出来，大声道：&ldo;不对，你说得全不对！&rdo;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了。李越微微一笑，道：&ldo;看你也是条汉子，为了兄弟敢前来劫狱，情义可嘉。我不杀你，但是现在也不能放你。田七，着人把他关起来，等救回了周中书他们再放人。&rdo;

铁石眼见田七周醒二人已经左右逼了上来，休想再逃得出去，心一横，突然回手抽过弯刀，大笑一声：&ldo;不用你放，糙原上没有偷生的田鼠，只有雄鹰！&rdo;弯刀往颈中一抹，一道红线飚出，人仰面而倒，另一只手还牢牢抱着怀中的同伴。

李越一听他说话已经知道不好，只是急切之间手中没有任何东西，眼睁睁看着铁石自尽，不由也叹了口气：&ldo;好汉子！田七，先把他们两人停在房里，等救回人来厚葬。&rdo;

田七道：&ldo;殿下，属下是否现在就带人去捉柳子玉？&rdo;

李越轻轻哼了一声：&ldo;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柳子玉岂能认帐？传出去，就说刺客前来救人，双双被本王杀掉，撤消戒严令‐‐本王倒要看看柳子玉往哪里去！&rdo;

第27章拦截

在蒲河口停了三天的大船终于起锚了。柳子玉立在船头迎风眺望，心中真是得意非常。他在铁沙的参汤中下的乃是慢性毒药，在铁石那一份中却下了断血封喉的剧毒，算着铁沙躲过重重巡逻进了狱中之时差不多毒性也该发作，两人既是同伴，不妨一起去死，死无对证，教风定尘也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虽然千辛万苦寻来的珍贵山参浪费了，却保了自己一条命。东西么，只要花力气去找，总能找得到的。

背后舱门砰一声被震开，铁箭暴怒的声音震得柳子玉耳鼓嗡嗡作响：&ldo;铁沙铁石竟然都被那风定尘‐&rdo;

柳子玉连忙收起笑容，换上一脸惋惜：&ldo;谁想得到那风定尘竟在衙门内设下埋伏，我听说时人已战死，救之不及……&rdo;瞄一眼铁箭，道，&ldo;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兄弟们运粮要紧，铁头领节哀顺变。&rdo;

胡岩也跟出来劝道：&ldo;三皇子说得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回去见了六王子，一切由他定夺。&rdo;他是极赞成快快开船的，只因周凤城连日绝食，已经病倒，他实是怕尚未见到六王子便出了什么事，那却无法交待。

铁箭心痛之极。这些人都是他十几年共同摸爬滚打的兄弟，如今平白折了两个，若照他的心思，恨不得立刻便去找风定尘报仇，但一干兄弟正等着粮米却是最要紧的，思来想去，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返身进了林影与柳子丹的舱房，一脚将门踢开，喝道：&ldo;水图画好了没有？&rdo;

林影正在纸上精描细画，闻言头也不抬道：&ldo;水经图呢？&rdo;

这一问真是火上浇油，铁箭大怒：&ldo;没有！你赶快给老子画了出来，否则老子也不给四王子送礼，先叫兄弟们轮了你这相好的！&rdo;

林影也是大怒，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勉强压了压火气道：&ldo;水路图好画，但没有水经图，那暗礁如何分布，我却记不准确。&rdo;

铁箭冷哼道：&ldo;若有暗礁，你就到船头指路，若触了礁，就拿你这相好的祭河！&rdo;

二人正在争执，忽听舱外一片罗唣，一个黑衣人进舱来道：&ldo;首领，船走不动了。&rdo;

铁箭一怔，果觉船身平稳，不知何时速度已慢了下来，大步走至船头一看，只见此处已到河口。蒲河口其实算是个河湾，左右各有一条沙洲延伸而出，将蒲河口半封闭起来，风浪至此难以入侵，因此蒲河口内素来风平浪静，是一等一的港口。只是此地是千百年泥沙堆积而成的湿泽之地，遍生芦苇并无人迹，是故柳子玉的船泊于此无人得知。此时河口与平河相通之处漂浮了大片芦苇糙叶，厚厚堆了一层，水流本来缓慢，堆上这些自然更走不快。柳子玉的座船虽然装备精良行驶快速，终究不是战船，船下未装利刃之物，只靠船工划桨，自然是愈走愈慢，直陷进糙叶堆中进退两难。

铁箭皱眉道：&ldo;这些芦糙是哪里来的？叫人下水去清除便是！&rdo;这话却是对柳子玉说的。因他手下铁家军精擅弓马却不通水性，空手游水勉强尚可，别的却是做不来。

柳子玉也有些疑惑。秋汛之中沙洲上芦苇被冲下堆积水面也是平常，只是这般厚厚一层也多了些，当下命令手下快快下水清除。船上十几个水手闻言都放了桨，扑通扑通跳下水去。刚刚将船身周围缠绕水糙推开一点，忽听芦苇丛中一声口哨，霎时左右沙洲头上立起几十个人来，皆是手引长弓，对准了船头上柳子玉铁箭等人，齐声喝道：&ldo;不许动！&rdo;声势甚是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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