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进院门,就见越瑢神色淡漠,气质高冷地回来了,苏妗神色一敛,迈着小碎步迎了上去:&ldo;世子回来了。&rdo;
已经不哭了的小福生一看,也跟着叫了一声:&ldo;飞飞!&rdo;
‐‐现在他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ldo;飞飞&rdo;很厉害的人。
看见母子俩,越瑢淡漠……好吧,其实是装逼的神色一下变得柔和,微笑着应了一声后,上前接过了胖儿子。
小福生倒也没有再排斥他,咿呀呀呀地将自己手里的迎春花枝塞给了他‐‐祖祖不要,那给你好啦!
猝不及防被那花枝上的口水沾了一脸的越瑢:&ldo;……&rdo;
&ldo;这孩子!&rdo;苏妗非常熟练地拿出帕子给他擦脸,思绪却有些纷乱。
因着方才的事儿,向来高冷霸气的萧氏在她眼里变成了一个小可怜,从小就没有母亲疼爱的越瑢也是‐‐在她看来,越瑢其实比萧氏更可怜更无辜。
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什么都承受了。
渴望父母的关注与疼爱是这世上所有人的天性,再冷情的人都不可能对亲生母亲的疏离无动于衷,更何况越瑢的真实性格根本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无欲无求,所以苏妗敢笃定,小时候的越瑢必然是经历过被母亲冷落的伤心与困惑的。而长时间的伤心与困惑,也一定会演变成怨怼甚至是憎恨,哪怕他从不表现出来,哪怕他渐渐学会了不去在乎,这个过程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一时间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刚才的事儿告诉他‐‐他是最有资格知道这些事的人,但萧氏再是情非得已,都曾切切实实地伤害过他,他所承受过的伤心、困惑、怨怼甚至是憎恨,都是真实存在过并且无法抹去的。
不知道萧氏的苦衷,他还可以继续毫无负担地怨怼她或是不把她放在心上,可一旦知道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那些伤害,都是一个笑话?
还有将来,他又该怎么面对萧氏?
苏妗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只觉得怎么做都不容易,毕竟萧氏是他的亲生母亲。
&ldo;……夫人,可以了。&rdo;越瑢嘴角微抽地低下头,看着眼前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媳妇儿,&ldo;为夫脸皮薄,再擦下去该破了。&rdo;
倏然回神的苏妗心下一虚,干笑着收回帕子:&ldo;抱歉……妾身方才再想事情。&rdo;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为夫脸皮薄?
嗯??他是怎么好意思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的???
越瑢没有错过她那个瞬间闪过的,饱含着惊疑与嫌弃的眼神,心下忍不住一乐,面上却只是淡定问道:&ldo;原来如此,不知夫人在想什么,竟想的这样入神?&rdo;
苏妗一顿,有些犹豫,但想到这事儿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到底是慢慢开了口,&ldo;妾身有一事……想跟世子说。&rdo;
她的神色有些严肃,眉眼间也带了点纠结,越瑢瞧着好奇,忙点了一下头道:&ldo;夫人请说。&rdo;
苏妗没有马上开口,等进屋在小榻上坐下之后,方才抿唇道:&ldo;妾身方才带福生去给母妃请安了……&rdo;
看来她要说的事跟他母妃有关。
越瑢眸子微动,&ldo;嗯&rdo;了一声问:&ldo;可有见到母妃?&rdo;
&ldo;见到了,只不过妾身是闯进去的……&rdo;苏妗说着,就把刚才在萧氏屋里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他。
越瑢听完久久没有出声。
苏妗见他半低着头,脸上神色冷漠如霜,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不由有些不忍:&ldo;世子……您没事吧?&rdo;
这人不管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对她却一向都很不错,在这种沉重又戳心的事情上,她很愿意给他支持和安慰。因此见他半天没说话,苏妗迟疑片刻,到底是往他身边凑了凑,软声安慰道:&ldo;妾身知道您现在心里不好受,但不管怎么样,母妃这么做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您和父王,您……&rdo;
话还没说完,青年突然抬手抱住了她。
苏妗猝不及防地愣住了,想说什么,就见埋首在自己颈窝里的青年声音低低地说了三个字:&ldo;别说了。&rdo;
男人的气息阳刚清朗,喷洒在她颈窝里,带起了一阵莫名的痒意,苏妗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可刚一动,青年抱着自己的双臂便收紧了。
&ldo;世子?&rdo;苏妗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ldo;为夫没事,夫人让为夫……抱一下就好。&rdo;
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衣裳的阻隔显得有几分沙哑沉闷,再一看他轻轻颤了一下又很快归于平静的肩膀,苏妗愣了愣的同时,心里忍不住就闪过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人……不会是哭了吧?!
这想法惊得她瞪圆了眼睛,随即就下意识地自我否定了‐‐好歹是个大老爷们,看着也不是什么软弱的人,难受可能有点,掉眼泪肯定不至于!
可是……如果不是哭了,他为什么不敢让她看到他的脸?
而且这种事虽说不算严重,但其实还挺戳心的,毕竟再强悍的人也是娘生的……
两种念头在苏妗脑海里拉扯,又见胖儿子正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俩,她顿了顿,到底是学着平时哄儿子的样子,轻轻地拍起了青年的后背:&ldo;世子若实在是难受,就发泄出来吧,妾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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