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黎明攀上了窗户,隐约能听见早起的下人在外窸窸窣窣的打扫。
杨晋难得的感觉到时光如此漫长又煎熬,他在渐次明亮的晨曦里下定了决心,抬起僵硬了一夜的手,推开门走出去。
闻芊才把自己收拾整齐,菱歌便进来说外面有人找。
这倒是个很会掐点拜访的客人,哪怕再早上半刻,她绝对会闭门不见,连等都不必让他等了。
闻芊打起帘子,外间挂着的那副雄鹰展翅图前,花让正负手而立,微仰着头欣赏,约摸是听见脚步声,这才回头来冲她一笑。
&ldo;闻姑娘,打搅了。&rdo;
花让并非空手而来,他还带着礼物‐‐是此前答应过闻芊的一支夜箫。
这个人素来圆滑,八面玲珑,言行举止不多不少恰到好处,似乎谁看了他都会萌生好感。
瞧他们二人像是有事要单独谈,菱歌把茶点放下后,知情识趣地溜了。
&ldo;这箫是前几日一个同乡替我带来的,我久不用夜箫,搁着也是搁着,正好送给姑娘你把玩。&rdo;他将盛放乐器的锦盒递上去,&ldo;夜箫只有四孔,是苦竹所制,这支比较细,所以音较高,你试试看。&rdo;
花让很是贴心地开始给闻芊讲解,从音色到吹奏,不遗巨细,何其耐心。
倘若换个年纪稍小的姑娘,或者就在闻芊十五六岁的那会儿,大概很容易被他牵着走,甚至还有可能被迷得神魂颠倒。
但她毕竟吃了那么多年的红尘饭,定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花让此番来真是和她谈琴论调的,久在乐坊里的人都明白,什么&ldo;改日得空了,挑支好箫送你&rdo;之类的话不过是客套的说辞。
闻芊支着下巴听他扯了半柱香的淡,终于笑着开口:&ldo;花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rdo;
&ldo;你借着送箫的名义来,应该是有别的事要说吧。&rdo;她懒懒道,&ldo;我耐心有限,你不妨直言。&rdo;
被她一语道破,花让也不窘迫难堪,反而波澜不惊地把手上的箫放下,&ldo;让姑娘见笑了。&rdo;
他不着痕迹地将方才的尴尬揭了过去,&ldo;我只是在朋友那里打听到,闻姑娘这趟是奉诏上京授艺,由云韶府拟的文书。&rdo;
闻芊颔了颔首:&ldo;嗯?&rdo;
他笑道:&ldo;云韶府是朝廷官署,里头的水深得很。
&ldo;我对你们这一行有所了解,舞乐之事,所求不过娱己,娱人而已。娱一人与娱千万人孰轻孰重,姑娘应该早就心中有数。&rdo;
她听出点猫腻来:&ldo;怎么,你也想留我?&rdo;
&ldo;在下是惜才。&rdo;花让说道,&ldo;打第一眼起,花某就知道闻姑娘的琴艺远不止于此,与其埋没宫中,姑娘何不留在济南?我花家有足够的财力与势力,能聘请天下名师,也可保姑娘一世无忧。&rdo;
闻芊挑起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ldo;你要我留在你们花家?&rdo;
&ldo;不错。&rdo;
在她问出这句的时候,花让的视线微不可见地偏向了门外,又很快收了回来。
&ldo;我听说了。你从前是广陵乐坊的顶梁柱,也曾和两浙总督、巡按御史、松江总兵交好过,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却因为出身的缘故做不了正房,所以至今未嫁。&rdo;
他顿了顿,&ldo;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替你保个大媒。&rdo;
闻芊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别开脸,自鼻腔里挤出一声轻笑,随后转过头来看他。
&ldo;花先生,你是第一次认识伶人吗?&rdo;
&ldo;同那些达官显贵,王孙公子来往,不过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什么偏房,正房……&rdo;她抱起胳膊不以为意,&ldo;我闻芊是匹野马,深宅大院关不住我,莫说花家,便是世家大族,皇宫禁庭也一样不感兴趣,您还是别费心思了。&rdo;
杨晋侧过身轻靠在墙上。
刺目而耀眼的日光迫得人睁不开眼,他只好垂下头去,在冬日的清晨里打了个寒噤,握成拳的手在袖下颤得厉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凸起。肉体凡胎禁不住如此力道,指缝间隐隐渗出一抹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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