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裕没有回答。 他行走在二维铺展开的漫画平面,一步步向前而去,深黑的天幕无风无光,头顶闪烁的星空已经全熄灭了。 而在单调的黑白之间,远方的地平面上,却时不时闪烁着一道微茫的深蓝色光亮。 唐裕就在前往着那个方向。 再次响起的心声音调渐高:【你在做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完结的世界就让它完结好了,这不是一件最平常的事吗?】 【你不该往前走,你应该离开,前往下一个世界。一个人有什么好留恋的?你还有无限的时间,未来只会遇到更多的人。】 没有回答。最后的那一声尖锐高亢得近乎刺耳: 【你为什么要为了他留下来?!】 唐裕一概以沉默回应,他置之不理。 道路漫长而没有尽头,在这片二维的黑白之间,除了泛着微光的漫画平面,就是头顶上一篇纯粹的黑。没有任何其他的参考系:空间没有,时间上也没有;他似乎走过了一段极为漫长的路,又好像只是须臾片刻,唐裕来到那道深蓝色的光亮前。 这是块深邃的蓝色宝石。 光线在精巧的切面里穿梭折射,呈现诡异而幽暗的蓝,像深不见光的海底,偶尔又掠过一寸暗红。 世界的核心,潘多拉。 那道心声自顾自吵嚷很久,最后似乎也没有了力气。或者说,在长途跋涉里,唐裕的精神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他不再出现幻听。 唐裕脚步停下的那一刻,声音有气无力地重新响起,它说:【重启世界,是要付出代价的】 【用我在三次元度过的时间来换。】 唐裕终于出声,他轻飘飘地问:【不可以吗?】 三维由无限的二维堆砌而成,一个人的时间交换整个世界的重启,算上转换过程中的损耗,这个等式的确有可能实现,只是要借助一个转换的载体,那就是潘多拉。 【可你才活了二十五年。】 【……】 【从柯南元年往前倒回,二十五年时间,纠正一切,】声音说,【来得及吗?】 【不到二十五年。】唐裕在心底纠正道,【因为我可能犯错。】 那样浪费的时间更多。 【你已经在维度间流浪了那么久,不算被抹除的这一次,也该了解这些连载中的世界。】 心声已变得时断时续,它在无力地做出最后的阻拦:【它会无孔不入地排斥你、算计你、利用你,一旦失去价值就会被彻底抹除,就像你曾经经历过的那样。】 【……你真的要继续吗?】 这个声音,其实也是唐裕自己在叩问自己。 因为他也在想。 真的要继续吗?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仅剩的只有自己。现在,他还要拿出自己的存在本身,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值得吗? 唐裕闭了闭眼,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墨绿的瞳孔,他似乎一直静静在身后注视着,眼底浮着寒星般柔和的光亮。 【你知道为什么是三十秒吗?】唐裕忽然说。 【?】不等心声反应,他已经又补充道:【一次访谈里的内容,青山刚昌创造琴酒这一形象的时间,只用了三十秒。】 【……】 唐裕微笑了一下。【因为那三十秒,是我最后和他通话的时间。】 “你需要一个反派?” 人潮汹涌的街头,年轻的男人停下脚步,接起一个电话。 他刚从超市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咖色的牛皮纸袋,漫画家发型随意,半长的黑发松散地束在脑后。 对面似乎说了什么,他笑了起来: “那就还用我之前说的好了。银发绿眼,不酷吗?” “哪有杀手留长发的!”另一端嚷嚷着抗议,“不会影响行动吗?” “我不管,你问我我就这么说。自己想不出来,还上我这挑三拣四?”唐裕笑着骂了一句,抬头的那一刻,路边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他说:“你等一下。” 马路上站着一个女孩,大人的疏于看管,让她一个人跑到马路中央。路人冷漠地匆匆前行,只有因电话停下脚步的唐裕,注意到身后驶来的卡车 “喂,喂?” “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喂?” 刺眼的车灯,照亮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千钧一发之际,女孩被推回了安全的人行道上,电话的另一头,再也没有回音。 …… 【放弃永生、无穷无尽的财富与寿命。】 【你图什么?】 不为什么。 心声还在喋喋不休追问,唐裕已经弯下腰,拾起了那块宝石。 ……可他因我而生,我怎么能让他同一片腐烂的天地共同消亡?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一瞬间潘多拉光芒大盛,深蓝的光亮淹没了整个世界。 我将与这片腐朽的黎明同生共死。 溯回的行程里再没有其他的同行者,无垠无际的孤独环绕着他,所幸唐裕早已习惯了这一点。 只有最亲密的爱人,能从言行的变化里窥探分毫。 在那之后似乎又过了很多年,沧海桑田,岁月变迁,那是降谷零与唐裕被困在便利店的仓库当晚,警校组几人各显神通,制服了打劫便利店的劫匪,唐裕却因为灰尘过敏,发了烧。 警校的医务室门口,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身影,降谷零莫名觉得眼熟。 毫无缘由地,他觉得两人的位置应该颠倒一下,他应该才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个,唐裕静静地靠在窗边。 恍惚间,降谷零眼前浮现出一副景象。 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玻璃窗,窗角的蜘蛛网随风飘摇;一个黑发的身影逆光背对着他,像一只阳光下懒洋洋伸展的大猫。 男人有一种平静,超然物外的平静,这平静使他坐在床边,无惧四季变化。 很快,画面又退潮般消失殆尽。降谷零眨了眨眼。 我刚刚想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记忆出现了一次微妙的断片。仿佛突然从梦中醒来,只有一丝怅然的情绪飘在心底。 降谷零摇摇头,将无由的惆怅抛在脑后。他越过医务室的白色的帘幕,咔哒一声。 小夜灯荡开暖橙的光晕,均匀地扩散在医务室里。 case10fcase11双线并轨的真相(1) 唐裕醒来时,正好感到一道熟悉的气息落下来。 垂落的长发滑过颈侧,皮肤能感受到相隔一小段距离,逐渐接近的热度,沉默的吸引力让他睁开眼。 银发的身影,将他整个人罩在身下。 这似乎是一个弯腰的动作,琴酒的右臂已经穿过身后,却在空中停下了。 “吵醒你了吗?” 嗓音被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流蹭过耳尖。 “……唔。”唐裕含糊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其实这时候他也该醒了,来到系统空间内部,对话发生时,唐裕自己的身体相当于正在睡觉。 人体在睡梦中,神经活动的速度比清醒时快四到五倍,因此,感知上才会觉得系统空间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 但他刚威逼利诱地敲打完某系统,大脑还处于负荷过载的疲惫里,一时半会间并不想动。于是眯开的眼缝重新闭上,唐裕闭着眼伸出左手。 下一秒身体一轻,琴酒会意地抱起了他。 穿过膝下的手臂稳稳当当,连行走的颠簸都没有。片刻后,世界陡然间一片大亮。 隔着眼帘都能感受到那种无孔不入的雪白光晕,唐裕睫毛颤了颤,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睁眼是琴酒的高领内搭,喉结的线条在柔软的布料下若隐若现,他已经抱着自己离开了主控室,进入洒满白光的走廊里。 “……下次我要写一个程序。”唐裕不满地喃喃一声,“一旦有人经过就关灯。” 琴酒低低地笑了笑。 胸膛的震动顺着相贴的部位传过来,他问:“要我遮吗?” 可他两只手抱着自己,再额外充当眼罩的话,他就得下来自己走了。 不到半秒的思考后,唐裕决定保持现状。 他左臂搭在琴酒身上,没有用力,小臂的承托力已足够稳稳当当。于是闲置的右手就勾过一缕银发,在指尖绕了两圈,唐裕才想起什么,转头问:“过来的路上,你看到人了吗?” “你说那个小鬼?” 感应门应声而开,琴酒抱着他进入下一条走廊,不带情绪地说:“看到了。” 唐裕终于打起精神来做正事。 系统空间里的交锋颇费脑力,即使稳操胜券,他还是感到止不住的疲惫。唐裕赖在琴酒身上不想下来,但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就把琴酒当成一个临时的充电站,侧头往颈窝一靠,在眼前调出漫画界面。 这次的银白色页面加载的非常快,系统战战兢兢,完全是一副指哪打哪的架势,唐裕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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