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提笔，又放下。

他此刻的心是空的，起身走出无心殿，飞身离开了这偌大寂寥的北国王宫，俯视着那条溪河，和那个不起眼的小村庄。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敛去自身芳华，只着了一身简单的白衣，却还是引来不少人的观望，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姜离情相处的地方，他恨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的决绝。

人烟的气息，还有他的气息，楚灵歌望着四周的人，他感受到莫名的亲切，好像他就在身边，他的气息就在这里飘散着，他感受得到。

他看到一个背影走向曾经那个小茶楼，那个背影!楚灵歌的心疯狂的跳动的着，仿佛时间静止，是他!那是他的背影，他十分的确定。

他走向那个茶楼，看到那一抹身影站在茶楼的拐角，眼睛望着邻座桌上的点心，待客人离去，他便跑到桌前，拿起客人剩下的糕点吃起来，狼吞虎咽般的，跑堂看到他，过来训斥，&ldo;你这个傻子，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还跑来偷东西，快点滚出去&rdo;

跑堂的小厮推着姜离情，差点把他推在地上。

楚灵歌的心如同刀割，眼中泛起微红的血丝，他这么变成了这样，走过去伸手从小厮手中拉过姜离情，顺便扔给小厮一块银子，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他轻声唤道，&ldo;姜离情&rdo;

谁知姜离情一看到他的脸，便想起那日做的梦，一个白衣神仙拿着一把长剑，刺穿他的心脏，任由再好看的面孔，他此刻只是害怕，双手挣扎着惊叫起来，&ldo;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神仙，求你了&rdo;

&ldo;你看看我，姜离情，没有人要杀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rdo;

&ldo;不，不要，你走开，放开我&rdo;姜离情一口咬上他的手，在他的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隐隐出血。

楚灵歌看他这疯癫的模样，他的眼神都是胆怯，不敢再去刺激他，温柔的安慰他，&ldo;我不会伤害你，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rdo;

&ldo;那……那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rdo;

&ldo;我是，我……&rdo;楚灵歌一时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望着那双单纯的眼睛，半天才开口道，&ldo;我是你的哥哥&rdo;

&ldo;哥哥?什么是哥哥，我只有爷爷和小花，没有哥哥&rdo;

楚灵歌苦笑，眼前的人再也不记得他了，他真的做到了，忘记所有。

姜离情甩开他的手，&ldo;我要回家了神仙，不然爷爷和小花会担心的&rdo;他跑出小茶楼，大步往家中方向走去，楚灵歌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回到了一个不大的小院，小草棚下，一对爷孙在生火煮饭。

&ldo;小草，你去哪里啦，这么晚才回来&rdo;

&ldo;我遇到了一个怪人，他说是我的哥哥，&rdo;

爷爷听到他俩的对话，好奇的望向门外，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正是那日与小草同在一起听曲的华贵公子。

&ldo;小草!&rdo;爷爷喊道，快步走向门外，拉住了楚灵歌的衣摆。

&ldo;爷爷，他是，那个贵公子!&rdo;小花惊讶。

&ldo;这位公子，你是小草的亲人吗，你是来带他走的吗&rdo;爷爷的目光望向楚灵歌，眼中带着不舍，小草和他们生活这么久，若真的要离开，心中自是万分难舍的，他们也很喜欢这个傻傻的小草。

&ldo;小草&rdo;小花听到后，直接红了眼眶，&ldo;小草要走了吗，我舍不得小草爷爷&rdo;

&ldo;小花不哭&rdo;姜离情看到小花一脸的委屈，反而哄着她。

楚灵歌径直走到小草面前，望着他，&ldo;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姜离情&rdo;

&ldo;我不认识你神仙，你别欺负小花，小花都哭了&rdo;姜离情挡在小花的面前。

爷爷望着楚灵歌，他知道，小草一定还有亲人的，也许哪一天他就离开自己了，&ldo;你是小草的亲人吧，我在草堆里带回他的时候，他昏睡很久，醒来便是这副痴傻的模样，如同一个十来岁的稚童，他的身上只有一带金子，他生病的时候花掉了一些，和一条手帕，&rdo;

爷爷走进屋内，把收好的金子和手帕拿出来递给楚灵歌。

楚灵歌只是拿起了那条手帕，那条绣着&lso;歌&rso;字的手帕，依旧是完好无损，只是沾染了血迹，看起来有些旧了，他挥手拂去上面的血迹，拉起姜离情的手，姜离情有些害怕的想缩回，却又不敢动。

他将手帕放到姜离情手中，温柔的说道，&ldo;既然是送你的，这就是你的，我无权拿回&rdo;

&ldo;我的……&rdo;姜离情目光呆滞的看着手中的帕子，将它装进衣衫的内兜里。

楚灵歌转身离开，留下爷孙三人，小花看他并未带走小草，心中不禁喜悦，拉着小草进屋吃饭。

&ldo;小花，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吗，什么是哥哥?&rdo;

小花不知如何与他解释，便看向爷爷。

爷爷放下碗筷道，&ldo;哥哥就是兄长的意思，所谓，长兄如父，家里没有长辈的话，那就是长兄说了算&rdo;

&ldo;这样啊，那小草以后要听他的话吗?&rdo;

&ldo;按理说，小草是要尊敬兄长的&rdo;

姜离情摇摇头，&ldo;可是他和我梦里的白衣神仙长得一模一样，他拿着长剑，还要杀我，我害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