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已经十点多了,许是吃饱喝足后有工夫进行脑力劳动,裴楠坐进车里后,下午那些没想明白的事儿便纷纷卷土重来。正好给他出难题的人就在身边,他打算直接问:“郑书昀,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你早上说的要我负责,可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不能恋爱也不能结婚,怎么负责啊?”郑书昀正在扫码付停车费,在裴楠话音落下的须臾,镜头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半天才传出“滴”的一声。他付完款,收起手机,发动车子时淡淡道:“谁说不能?”裴楠“啊”了一声,目光在落在郑书昀平静的脸上,忽然想起郑书昀是个gay,进而又想到杨岐曾经说的a国同性婚姻合法,不禁瞪大了眼。“草,你不会是想和我结”裴楠猛地咬住舌尖,憋回了那个惊世骇俗的字,装模作样地扶着额道,“算了算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对了,今天的晚餐我等下a给你,蛋糕算我账上。”郑书昀道:“不用,你目前还付不起。”裴楠闻言噎住。他刚才瞥了眼账单,也不知道是什么神仙喝的汤,一顿饭居然花了三千多,他想起自己目前尚处于掏空家底的创业阶段,手上每一分钱都已经被规划好了用途,便嘟囔道:“那先欠着。”郑书昀漫不经意地“嗯”了一声,余光瞥向裴楠望着窗外的侧脸,看出裴楠尚处于说错话的尴尬之中。但即便如此,裴楠还是比他敢想多了,不过这也并非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毕竟他深知,只有爱上的那一方,才会优柔寡断,畏手畏脚。车行了一段路,停在红绿灯路口的时候,郑书昀转头对裴楠道:“以后继续坐我的车上下班吧。”正给人发消息的裴楠停住拇指,抬起眼,不禁怪声怪气道:“上个月我说以后不必接送我了,某人好像答应得挺爽快的,我还以为大律师不乐意给人当司机呢。”“没有不乐意。”绿灯亮起的瞬间,郑书昀重新握住方向盘,“工地坠楼案的家属前段时间一直在纠缠我,在事情没有妥善解决之前,我怕你和我走得太近会有危险。”裴楠蓦地坐直身体,脑中迅速闪过那个曾经闹到律所去的男人,以及郑书昀受伤的双手……他怎么都没想到郑书昀是因为这个原因突然疏远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语言功能:“所以那天我在你家附近感觉到有人跟踪,其实不是幻觉?”郑书昀道:“不是。”裴楠略微消化了一下,想起那天郑书昀得知有人跟踪他时忽然绷紧的神情,还有更早之前,郑书昀因为他挡了一瓶朝郑书昀泼来的水而凶他,顿觉一切都有迹可循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蹙起眉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郑书昀反问:“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坐视不管,以保全自己为重吗?”“当然不会啊。”裴楠斩钉截铁说完,挥了挥拳头,“你是律师不能随便揍人,我可不一样。”像是早就料到了裴楠的反应,郑书昀语气无甚起伏道:“这就是原因。”裴楠愣了愣,但还是很快理清了其中的逻辑线,他嘀咕了两句,语气却并不似刚才那般夹枪带棒:“不愧是郑律,从上学那会儿开始,将独来独往贯彻到底。”郑书昀没有反驳,亦没有赞同。车驶入别墅区,停在两家静谧的沥青路之间,裴楠刚解开安全带,便对上郑书昀的目光。郑书昀显然是来找他要答复了。但郑书昀抛给他提议太多,还都亟待解决,他不知道对方想听的是哪一个,便挑了最简单的先说:“刘珩这些天住在这附近,去画室的时候可以顺路捎上我,就不麻烦你了。”郑书昀表情微沉。裴楠接着补充道:“他未婚妻在这边参加临时培训,他过来陪她。”郑书昀脸色缓和了几分。裴楠说完顿了顿,转而用一种少见的认真语气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你也知道我以前一直是个直男,很多东西都不懂,所以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最优解。”下车走向家门的时候,裴楠身后传来皮鞋踩于地面的声音,但还未走近便停在了几米开外,随即,他听见郑书昀的说:“小楠,别让我等太久了。”亲昵的称呼伴着清冷的嗓音,毫无预兆出现在这寂静的夜色下,裴楠一时没反应过来,抬手推开院门,闷头走了好久,才头也不回“嗯”了一声,也不管铁门之外的对方听见没有。打开家门的时候,他想起郑书昀给他的微信备注,一颗没有设防的心脏仿佛被瞬间泡进温泉中,酥软了浑身筋骨。待裴楠的背影消失在打开又关上的门内,郑书昀才收回目送的视线,转身之际,他收到了路昂的消息:「我需要一个你上午挂我电话的解释。」郑书昀看了眼时间,推测对方此刻应该刚从飞机上下来,回复:「情况所迫,抱歉。」路昂:「你实话告诉我,你和裴楠过完生日后,不会发生了点什么吧?」郑书昀:「嗯。」下一秒,对面砸来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郑书昀将手机垂在身侧,打开家门,换上拖鞋,等路昂发疯完,终于切换回了人类正常语言:「恭喜啊chris,投入长达十五年的沉没成本,终于有收益了。」郑书昀没再回复,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其实若要按照路昂的计算方式,准确地说,应该是二十年。尽管那时年幼的他尚不懂辨析感情,但裴楠仍用最短的时间在他封闭狭窄的心上留下了一道无法忽视的柔软开口,用那场足够他回味很久的初遇,一点点将他心脏灌满。然而路昂说错了,除去对再见不抱期待的前五年,他从不认为与裴楠重逢后的任何一秒钟属于沉没成本只要裴楠在他眼前方寸之地,没有再被人海吞没,哪怕难以触碰,也都是意义非凡的。裴楠洗澡的时候,发现身上那些印痕已经消退了不少,但有几个太深的罪证仍旧留在脆弱的皮肤上,化作发青的暗红,分外刺眼。该不会留疤吧?裴楠心生怀疑,又忍不住骂了句郑书昀变态。洗完澡后,裴楠没像往常那样打开平板画图,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他给杨岐拨去电话,开门见山地说了昨晚的事,却得知那个给他下药的人已经被郑书昀查到了踪迹,并固定了证据。裴楠想不通郑书昀是怎么在受害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这些的。电话里的杨岐话中突然带了调侃:“毕竟他也算是间接受害者了。”裴楠一时语塞,道:“昨天玩游戏热场子那会儿,你不是查账去了吗?”杨岐道:“我看了监控啊,不过你放心,比你们玩儿得更花更奔放的我都见过,没必要大惊小怪。”听杨岐语气如常,裴楠悬起的心脏落回原处,哼哼笑道:“那我谢谢你的见多识广。”杨岐也笑:“其实比起你,我更担心郑书昀会被你一怒之下灭口。”裴楠略微顿了一下,道:“没这么严重。”杨岐道:“你都不知道你平时有多讨厌他。”对方随意的话语落入耳膜,如同石子投湖,扩散出不小的涟漪。若是以前,裴楠听到杨岐这样说,肯定会顺势用吐槽将郑书昀翻来覆去鞭挞一通,以此证明他和郑书昀势不两立的决心,但此时此刻,他却在一瞬间险些忘却了,自己曾排斥郑书昀的原因究竟为何。两人又讲了会儿别的事情,交谈的尾声,裴楠喉结微动,问出一个他犹豫很久的问题:“昨天我跟他,是谁先亲上的?”杨岐道:“是你。”这个答案和郑书昀所言,以及他残存的微末记忆不谋而合。裴楠捏了捏微颤的眉心,无声叹了口气:“行,挂了。”睡前,裴楠照常打开朋友圈,想看看大家多姿多彩的生活,却赫然发现郑书昀居然发圈了,只有两个字:[生日。]配图是那个插着蜡烛的芝士小蛋糕,以及郑书昀腕间的檀木珠串。裴楠点开的内容,本来准备搞二更的,想了想还是合在一起更了“衣服脱了。”(二更合一)郑书昀说话算话,自那晚于家门口分别,便再没提过有关“负责”的事,两人工作都很忙,私人时间的交际,也仅限于让酒吧给裴楠下药的祸害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然而,随着日子按部就班推移,裴楠内心却越发紧迫了起来,总觉得头顶悬着柄将落不落的剑,既无法快刃斩乱麻,也越发不敢面对似乎给予了他足够耐心的郑书昀。但尽管如此,现实却并未给他过多纠结的机会,一周后,郑书昀便飞往b国,参加为期半个多月的交流学习。伴随葱绿枝头间愈演愈烈的蝉鸣,滚烫的七月轰轰烈烈来了,跟蝉一样不知疲倦的裴楠终于舍得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恰逢一个酷热的午后,裴家三口吃完饭,裴诚勉上楼午休,裴楠进影音厅陪顾南枝看电影,顺带窝在沙发上,抱着平板摸了两张草稿图。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起屏幕,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来自“暂时先不拉黑”。这是裴楠把郑书昀从黑名单放出来后新改的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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