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细雨只是把路面打湿了,看样子不会下个不停。戴着防水性能很好的网球帽,穿着夹克衫的浅见丝毫不担心会被雨淋湿。
站在梶川下车的地方,看着日本三景之一的天桥立,浅见不禁感慨万千。
天桥立是一个沙堤,把宫津湾分成外海(与谢海)和内海(阿苏海)。在全长36公里,宽19米至49米的被白沙覆盖的长长的沙洲上,大约有6600棵青松绘成了一幅美林图。和陆地分开的沙堤的南端叫做&ldo;小天桥&rdo;,经过一番修整后,陆地和天桥立之间的水域就像一条运河,而回旋桥则把陆地和天桥立连接起来了。浅见走近的时候,回旋桥正好转了个九十度,以便让矿石搬运船通过。
当回旋桥转回来的时候,已有十名游客在等着过去。出租车司机说的&ldo;文殊堂&rdo;指的就是从桥前往左稍走一点就到了的智恩寺。据告示牌的解说称,这也是日本三个文殊菩萨之一。可是,即使这么说,浅见也不知道另外两个文殊菩萨在哪。
也许雨天也是不错的天气吧,看不到一辆人力车。浅见向管理回旋桥的值班人员一打听,才知道联系人力车的地方。原来,人力车的生意通常是由几个旅馆的引路人合作经营的。&ldo;你说的人力车,就是跨斗三轮车吧。&rdo;
值班员笑道。
浅见照值班员告诉他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只听见一个男人很精神地说:&ldo;啊,您要车吗,我马上过去。&rdo;
&ldo;不,我不要车,只是想向你打听件事……&rdo;
&ldo;这么说,您是来采访的?&rdo;
&ldo;是的,可以这么说吧。&rdo;
浅见立马答道。
&ldo;我明白了,那么请您在那稍等片刻。&rdo;
大约五分钟后,&ldo;跨斗三轮车&rdo;就来了。正像回旋桥值班人员说的那样,这不是普通的人力车,而是战后不久,在日本出现的、在印尼被称作&ldo;黄包车&rdo;的带车篷的跨斗三轮车。车夫戴着一顶圆草帽,胸前围着一块深蓝色的护胸,下身穿着一条紧腿裤,上身则穿着一件红领的半截外褂。这样一身打扮,蹬着过去的人力车,真让人觉得很幽默。
&ldo;您这么忙,我突然打扰,真是对不起。&rdo;
浅见一边拿出名片,一边致歉。
&ldo;什么呀,没关系的。今天不忙,还要请您给我们好好地宣传一下呢。&rdo;
这个车夫是个非常具有男子汉阳刚之气的男人,一张饱经日晒的脸上,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也给了浅见一张大大的名片,上面用黑体字印着:宫津观光协会藤井直树
上路前,浅见拿出照相机,变换着角度拍了好几张,有时也请过路的游客来一张。藤并好像以前接受过很多次媒体采访,非常熟练地摆着各种姿势。
浅见不停地拍着照片,听着藤井介绍一些有趣的事后,若无其事似地拿出梶川老人的照片。
&ldo;实际上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下这个人的事……&rdo;
浅见的话还没说完,藤井就叫道,连脸色都变了。
&ldo;啊,这个老人是那个被杀的吗?&rdo;
&ldo;那么,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rdo;
&ldo;当然知道。就是最近,大概一个月前吧,在舞鹤遭抢劫,被杀死的那个人吧。我还记得在那前一天,我用车送过这位客人。&rdo;
虽然藤井说&ldo;前一天&rdo;,可实际上梶川被杀就是在坐他车的那天晚上。
&ldo;我看了报纸上登的照片,可是不大清楚,我猜也许就是那个人吧,果然是他。那么说,你是那个老人的朋友吗?&rdo;
藤井好像有点害怕似地瞅着浅见。
&ldo;是的,可以算是朋友吧。那么,你没有把那件事告诉警方吗?&rdo;
&ldo;要告诉吗?那种事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个警察模样的人来过,啰啰嗦嗦地问了半天,真让人受不了。我虽说认识,但那也只不过是他坐过我的车罢了,没有任何关系吧。&rdo;
大概就像藤井说的那样吧。既然警察按照梶川的行程查到这儿来,而没有查出藤井,那也不能责怪藤井保持沉默。
&ldo;老人当时给你什么样的印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rdo;
&ldo;奇怪的地方?没有……总之是个非常好的人。他很替我着想,说不要过于勉强,不用急,慢慢走,还给了我一些提神药。他说他在富山推销药品,决定干完今年后就退职,这次为悼念战友而进行豪华旅行什么的。&rdo;
梶川所说的&ldo;豪华旅行&rdo;就是住福知山破旧的旅馆、狠狠心才坐出租车和跨斗三轮车吗?真是实实在在的老百姓啊,让人觉得好笑又可怜。
&ldo;老人像不像在这附近卷入了什么纠纷?&rdo;
&ldo;纠纷?不,一点也不像。那位老人回去的时候也是非常高兴的。如果在这附近发生什么事的话,我们不会不知道的。因为天桥立这地方的景色当然不用说,安静、平和也值得一看。&rdo;
在谈话中,他也不忘给当地做做宣传。照目前情况来看,只能认为梶川并没有因为卷入什么纠纷而因此惨遭杀害。
据藤井回忆说,梶川叫他来这的时候,正好和浅见叫他是同一时刻。然后,坐跨斗三轮车在天桥立转了一圈,大概花了五十分钟,这也和浅见&ldo;采访&rdo;所花的时间大体相同。也是在这个地方下的车,朝车站方向走去的。浅见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一点三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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