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的韩骁将上半身前倾,表示洗耳恭听。“上月入府的那个,韩郎君记得吧?昨日夜里有人撞见她与车把式关着门在柴房里不知做什么。郎主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车把式已被打死了,现下还剩那贱人,便请韩郎君的师弟去结果了她吧。”管家说完,转身走了,只留下两人在院中。楚狂澜瞬间就变了脸色。韩骁回过头,只见楚狂澜紧握着手中的剑,青筋绷起,脸上显现出羞恼的神色:“他竟叫我去杀一个女娘?荒唐!”“稍安毋躁。稍安毋躁!”韩骁忙上前拉住他,一边拍他的肩膀,一边将他带出院外,“如今你才来,他们自要看你的功夫。”楚狂澜驳斥道:“我的功夫不是用来杀妇孺的!”“如今南北分庭抗礼,到处兵荒马乱,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哪还顾得这些?”韩骁频频摇头,“你且先在宅中住下,侍郎主得空见你了,我必定为你谋条好出路。”言语间,二人已经到的仆役剑客们居住的小院,楚狂澜沉着脸,问:“那女娘又当如何?”韩骁无言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推开门示意他进去,而后便独自离开了。是夜,月明星稀,清辉从没糊好的纸窗外照进来,将通铺边缘的一小块地方映亮。楚狂澜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却被四处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吵得头疼,烦躁地睁开了眼睛。车夫死去,楚狂澜到来,这小小的一张床铺还没来得及空上一天,便又被另一个人占据。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楚狂澜垂眸看着横在膝前的佩剑,闭眼时,他仿佛能听见棍棒打砸在血肉上的声音、车夫呼救惨叫的声音,可当他睁开眼睛,面前却又空无一人。满屋人都在酣睡,无人在意这个白日里新来的剑客,也无人记得那个消失在夜里的车夫,楚狂澜只觉得唏嘘,抱剑起身,无声出了门,去望天上白如玉盘的月亮。突然,临近院墙的屋顶上传来一道声音。“楚郎。”闻姑射双手扒着檐角,探出半个身子,笑眯眯地看着他,“怎睡在下人的屋子里呀?”楚狂澜站在屋前回望,月光将青年俊美的脸庞照亮,衬得他神清骨秀。闻姑射与他对望,看见少女的笑脸,他的心中蓦然腾起几分宽解,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茫然和无措。“这宅邸看着气派,不过是金玉其外。你这一路上将你那师兄说得天花乱坠,我还当他多有本事,白日还我那三十两,怕是攒了几年的钱吧?”楚狂澜答非所问:“你怎么上来的?”“爬上来呀。”闻姑射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我又不会武功,还能像你一样飞檐走壁?”月色下的楚狂澜不语,只沉默地望着她,闻姑射又抱着翘起的檐角往上挪了挪,说:“我看你这模样一时半刻也睡不着,我请你喝酒罢,走。”楚狂澜仍旧沉默,却始终看着她。闻姑射上穿淡金裲裆衫,下配纯白丝绸裙,头戴金花钗,耳着明月珰,逆着月光下望时,仿若下凡而来的仙子。“走啊。”闻姑射催他。半晌,楚狂澜淡淡一笑,两下翻出了院墙,站在街上等她。闻姑射抱着檐角艰难转身,费了半天力气挪到院墙上,却怎么也不肯再往前。墙下的楚狂澜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闻姑射便道:“这墙太高。”“你先前上来时怎不嫌高?”“我上来时又看不见。”闻姑射往下看了一眼,又忙缩回去,“这如何是好?”楚狂澜叹了口气,张开双臂,示意她安心往下跳。谁知闻姑射见状,往后缩得更厉害了:“我一清清白白的女娘,怎能与你搂搂抱抱?”“行。”楚狂澜彻底无法,只好转过身背对她,然后扎起马步弯下腰,指了指自己宽厚结实的肩背,叹气道:“闻娘子,请下来罢。”夜已深了,街上看不见几个人,唯有街边低矮的红楼前后亮着灯,隐约传来和着琵琶声的吴侬软语。闻姑射抛着织金钱袋,先是带着楚狂澜在红楼外转了几圈,而后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领他进了一旁的酒肆。酒肆内倒也算是灯火通明,无奈开在红楼旁,生意总归要比其他地方差上许多,二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跑堂便也跟着过来,笑着搭话:“客,要甚?”几枚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在粗糙的桌面上骨碌滚了两下,闻姑射也不正面答,只反问他:“你这店里有甚?”“罗浮春、白玉腴、赤泥印,这些都有,娘子们爱喝的青梅桂花也有。”跑堂掰着手指数酒名,边说看着闻姑射上下打量,看出她出身富裕,便又道,“当然最好的,还要数将军泪。”说完,他见那娘子眉梢一挑,便知有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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