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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第1页）

清平手中动作一顿，道：&ldo;敢问公子，这八荒又是什么呢?&rdo;

邵洺猛然睁开眼，目光锐利，他面容忽地舒缓，微笑着道：&ldo;原来，大人是来向邵家问罪的。&rdo;

清平问：&ldo;何罪之有?&rdo;

邵洺道：&ldo;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do;

&ldo;刑部侍中原大人如今就在贺州密查谢家通敌之罪，暗中搜寻数月，自然也能查到与谢家往来频繁之人。&rdo;清平以湿布擦了擦手道：&ldo;邵家赫然在案，推诿之词公子不必多说。&rdo;

窗外天却突然阴了下来，风势更劲，汹涌而入，不过片刻豆大雨点落下，电闪雷鸣间大雨骤然而至。密集的水流顺着瓦檐流下，如垂落而放的水晶帘，霎时天地都被笼在雾蒙蒙的雨中，远近皆是渺茫水色。风裹挟着水汽吹进窗中，两人衣袍渐湿，却无人伸手去关窗，任由雨水侵扰。滚滚雷声中雪白电光劈过，瞬间映亮彼此的脸，将眼底的猜疑忌惮显露无疑，清晰划分出他们各自的立场。

等到雷声过去，邵洺才开口道：&ldo;谢家不会因此而倒，大人不必多问了，尽早抽身而出，以免最后深陷泥泽。&rdo;

见他仍旧不肯说，清平心中有些失望，原随所收集到关于八荒的信息实在是太少，她直觉感觉，那些不过是这庞然大物的一角，八荒能有这种权势地位，难道真的如此简单，依仗谢家与远在草原的金帐暗中来往，就能达到今天的势力吗，清平一点也不信。片刻沉默后她道：&ldo;为何?&rdo;

邵洺低头去看沾染了雨水的手，答道：&ldo;我与你并无区别，都是身在局由不得自己，如今你问了这么多话，不过是想知道八荒的家主到底是谁，对么?&rdo;

清平攥紧手，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她甚至有些希望邵洺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但她宁直面难堪的真相，也不想永远陷在自欺欺人的迷局中。

这雨来的快也去的快，邵洺侧头去看将要放晴的天空，那种云破天开时的情景，让他仿佛置身于一场迟醒的大梦中，在荒诞里烟消云散，他转头看向清平道：&ldo;八荒的家主，便是当今陛下。&rdo;

他以为会看到清平恐惧或惊讶的脸，没想到她却是如释重负般靠在椅背上，带着意料之中的怅然，喃喃道：&ldo;果然如此……&rdo;

第227章青花

昏暗的天幕中滑过一道电光，天井下撑起的红伞如朵朵新荷，于暴雨中褪去原本的艳丽，只在水汽里留下一抹极淡的红，仿佛被未被冲刷殆尽的血迹。

关上这道门，便将落雷声隔在外。屋中燃着木樨香，两侧立架又高又大，从上而下密密麻麻地摆放着灯盏，灯芯安静地燃烧着，汇成明亮的光瀑。一路向深处而去，连跨过四扇门，便到了最里头那间屋。正堂上摆着香案神龛，摆设虽是古旧，在火光中透出明亮的淡黄色，却掩盖不了其细腻的纹理。一种奇异的香气萦绕在鼻端，叫人为之精神一振。

&ldo;这屋中的木料，都是一百五十年以上的桃木，&rdo;站在香案前的人转过身来，手中捧着一盏黯淡的灯，她用细银条轻轻拨弄灯芯，豆大的火苗一跃而起，光霎时盈满手掌中，照亮衣襟前蓝色的海浪纹饰，&ldo;据说是为了辟邪……但你说可不可笑，在祠堂中却要辟邪，辟的是什么邪呢?&rdo;

她低声一笑：&ldo;辟的是弑戮姐妹亲长，子嗣后人的邪佞之罪……这就是岭南谢氏。&rdo;

谢祺看着她将那盏灯添了新油后放回架上，拢在袖中的手轻轻按住那封信件，道：&ldo;谢渊，你成日里就是做这种事，在祠堂里给油灯添油换芯?&rdo;

谢渊连看也不看她，盘腿坐在蒲团上道：&ldo;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里?族里将我困在此处，不过是担心我坏了事。&rdo;

谢祺在她面前站立，俯视着她道：&ldo;信阳王已经抵京。&rdo;她从袖中抽出那封信件递给谢渊，谢渊却偏过脸不看，嘴上道：&ldo;真是稀奇，怎么有人偏偏放着荣华富贵不要，赶着趟去送死，我真是想不明白。&rdo;

她仰起头看向谢祺：&ldo;你又能明白吗?&rdo;

谢祺见她不接，便收回信件，答道：&ldo;我不知道，但信阳王进京，未必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你不该与族中长老作对，私下派人追杀原随。&rdo;

谢渊道：&ldo;那些陈年旧事怕是要被原随查的差不多了，便是这样，她们也觉得无所畏惧，这份气度，怕也是没人能比得上了。&ldo;

谢祺沉声道：&ldo;话里有话便直说，不必含沙射影。你与我针锋相对又有何用，倒不如想想如今自己的处境，要如何从这里出来。&rdo;

&ldo;出来?我还真不想出来了。&rdo;谢渊慢悠悠地低下头道：&ldo;等到株连九族的那日，我便一把火将这祠堂烧了，也省的麻烦了。&rdo;

谢祺十分不耐，被她说的心烦意乱，就要转身离开，行至门前却听谢渊道：&ldo;你要进京了?&rdo;

谢祺并不回头，答道：&ldo;是，这便是来与你辞别的。&rdo;

谢渊从袖中掏出一串珠子来，捏在指尖把玩：&ldo;你去做什么?去试探皇帝的态度，还是看看信阳王现今的风光?&rdo;

谢祺沉默良久，按捺下心中烦躁，从香案下拽了个蒲团出来坐在谢渊面前，道：&ldo;只是去看看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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