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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了鞋站起来,转移话题地道,“住的还习惯么?”
我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也明白他在期待什么。
我装作半懂不懂,“还成,对我而言,住哪里都是一样。”
阎恪很快偏头看我,欲说什么,到了嘴边又怕挂不住般地咽了下去。
他一脸颓然,我觉得好笑,假装无意地问。
“听思七说,你以前经常在人间溜达?”
阎恪脸上犟着气,“偶尔。”
我如今老了,早已懒得置那口气,问道:“在人间做什么,找我?”
他扶着我的肩,身体的重量并没怎么放在我身上,更像是搂着我的肩膀,听到我这句话仿佛也放松了身体,抿了抿嘴,低低地道:“嗯。”
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
他做了一辈子这样的人,他改不了了。
我仿佛又置身于在阴冥的那个晚上,我俩挨睡在一起,我问他,你其实是想娶我的?
他难得地坦诚,他说,嗯。
我表面八风不动,继续问,“找我做什么?”
他不做声。
已然走到厕所门口,突然不着四六地道,“我在元风殿批公文的时候,总有些天风很大,吹得冷极了。”
我像听着随意的故事,漫不经心道,“神仙不是不畏冷么?”
“有时候风吹开窗子,吹的作响,就好像有人爬窗户进来似的。”
我道:“天宫禁卫森严,应当是你想多了吧。”
“也许是吧,”
他说,“但我有时候想,也许是还有人在惦记着我。
不管是路过,是来看我还是杀我,总归是念着我的,我就觉得还能撑得下去。”
我不再附和着应话了。
我发觉自己死咬着下唇,有些话也问不出来。
孟铜钱说的对,我终归也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坦诚。
我想,那就算了吧。
这点坦诚,是不是也够他过这短暂的一辈子了?
————
今日天气意外地晴了一日,风吹的虽冷,却也明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