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柔的院子都能听到彻夜的念经声,她睡不着,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好在父亲是清醒的,这会正跟叔叔哥哥们商量是否投降。戴柔身为女子不方便询问,只能在闺中等着消息。
可能是仲夏的关系,空气闷的人呼吸困难,棱州静默的像一座死城。
终于第二天早晨,消息传来,刺史大人决定开城投降。
戴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投降可以保护城里的百姓,但是她的下场未必有多好。
丫鬟们一会报一次消息,从城门打开了到大军进城了到沈霖进府了,一次比一次叫人揪心。
母亲李氏在听到沈霖进的消息后,终于放弃了请阴兵的念头,跑过来抱着戴柔哭:&ldo;我的女儿,咱们娘俩可怎么办啊。&rdo;
戴柔不禁要调整自己的心态还得安慰母亲:&ldo;娘,没事的,您稍安勿躁,爹和哥哥们会保护咱们的。&rdo;会吗?她其实是不抱希望的。
傍晚时分,有丫鬟白着脸跑进来:&ldo;夫人‐‐不好了‐‐&rdo;还没等话说完,便被推开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一队黑甲的士兵推开。
李氏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想起种种恐怖的传闻,登时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戴柔忙扶住母亲,对士兵们道:&ldo;你们想做什么?&rdo;
&ldo;奉节度使大人的命,所有人都到前院去!快走!&rdo;
&ldo;我会去的,你们先叫进来一个丫鬟,让她陪我一起扶住夫人。&rdo;她一字一顿的道,慌张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不是来杀她们的,这点要求应该会满足。
果然士兵们听了,真的叫进来两个丫鬟让她们扶着李氏,戴柔跟在后面,一路向前院走去。
一进院子,就见正房门口摆了个太师椅,有个人歪坐在上面,这人的幞头扣在眼睛上,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和年纪。
不过他看似假寐,应该是没睡的,拎着马鞭的右手不时晃动一下。
而她的父亲和哥哥们还有棱州的官员们则跪在正房的台阶下面,每个人都低着头,个别胆小的还有上半身匍匐在地,屁股撅得老高的。
女眷们则被驱赶到院子的角落内挤成一团,低声呜呜啜泣不止。戴柔紧锁眉头,强迫自己不能受这样的氛围影响,绝对不能像母亲一样崩溃。
见李氏和戴柔来了,女眷们很有默契的让出一块地方,还有人解下帔帛放在地上让李氏能够躺下。戴柔跪在地上,让母亲枕着自己的腿,静静观察着一切。
这时有士兵走到太师椅身边,嘀咕了几句,估计是说人员都被赶到这里了。
那人终于有动作了,先用马鞭捅了捅幞头,露出眼睛来巡视了一圈,才坐正了身子。
戴柔隔的远,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是个清瘦的年轻人,和描述中的沈霖年纪相仿,应该是他本人了。
&ldo;……姓戴的,还算你识时务。&rdo;
戴占全叩拜道:&ldo;良禽择木,贤臣选择明主而事,戴某理应弃暗投明,侍奉沈大人。&rdo;
沈霖哼笑道:&ldo;你侍奉我就算了,听说你的女儿不仅漂亮而且知书达理,叫出来让我看看。&rdo;
&ldo;……也不是很漂亮……就一般女子……&rdo;戴占全支吾道。
&ldo;少废话!漂不漂亮,你爷爷我会自己看,快叫出来。&rdo;
&ldo;这……&rdo;虽然事已至此,献上城池可以,献上女儿,他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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