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眸色一暗,道:&ldo;还是老样子,不醒。&rdo;
李天宁&ldo;唔&rdo;了一声,道:&ldo;那一会儿你差人去说一声,找个好些的大夫过来替她瞧瞧。&rdo;
白燕这才露了个笑脸来,道:&ldo;奴婢代青雀谢过长公主。&rdo;
二人出了门走了几步,又拐了个弯,李天宁想最里头许乘风住的那间屋子里看了一眼,见房门仍旧紧闭,门口的两个武僧见她路过,赶紧弯腰诵了声佛号。
&ldo;二位大师无需多礼,&rdo;李天宁赶紧让他们起身,伸长脖子向里头望了望,道,&ldo;许大人呢?&rdo;
那长脸和尚不确定地说道:&ldo;许是还在睡吧,房内一直没有动静。&rdo;
这话便奇怪了。许家家训要早起晨练,许乘风应该是习惯了早起才是。李天宁这样一想,赶紧拨开面前两个和尚,亲自推开了门。
&ldo;乘风哥?你起了吗?&rdo;
李天宁踏入一步,试探地喊着,可房里却并没有人应答她。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床上藏青色的被子拱起好大一包,像是有个人蜷在里面睡着。
李天宁伸手拍了拍鼓起的被子,想让他赶紧起来,别再睡了。可触手的质感和发出的闷响让她心中疑窦丛生。
那声音听着空空的,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ldo;不对。&rdo;李天宁轻声念了一句,便抓着被角一把掀开了被子。
里头并没有许乘风,取而代之的却是几个垒在一起的软枕,包在被子里,做出有人躺在里面的样子。
&ldo;人呢?怎么变成枕头了?&rdo;李天宁一把丢开棉被,回头质问起了两个守夜武僧。
&ldo;这、这……&rdo;长脸和尚也是一脸震惊,&ldo;贫僧昨夜和师弟一直守在这儿,并未看见有人出去啊。&rdo;
&ldo;这就奇怪了,&rdo;李天宁道,&ldo;许大人这么大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rdo;
两名武僧不知该如何应答,面面相觑着想要跪下请罪,白燕却是个眼睛尖的,指着房间另一边喊了起来:&ldo;长公主,您瞧,这还有扇气窗呢。&rdo;
几人顺着白燕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了放置杂物的橱柜顶上还有个气窗,现在正大大开着,从窗口钻进了些许凉风,衣柜边上还倒着一把椅子。
想来,许乘风便是爬上了柜子,通过这扇气窗出去的。
&ldo;是了。&rdo;那长脸和尚懊恼道,&ldo;这间房建在角落,所以格局不太一样,我竟是浑忘了。&rdo;
另一个圆脸和尚反应快,赶紧跑出门道:&ldo;殿下稍安勿躁,贫僧即刻去通知了空师兄,让他派人去追。&rdo;
长脸和尚嘴快,道:&ldo;了清刚刚没了,了空师兄正难过呢,怕是没空管这些事了。&rdo;
&ldo;咦?&rdo;李天宁奇道,&ldo;了空和了清犯人关系这么好吗?本宫从前都没发现。&rdo;
&ldo;原来殿下不知道啊,&rdo;长脸和尚道,&ldo;了空和了清原本是亲兄弟,俗家姓陈,是淮县人。十年前,淮县那儿闹了蝗灾,地里的庄稼结不出粮食,饿死了好多人,殿下可知道?&rdo;
李天宁想了想,点头道:&ldo;有印象,那时许多灾民流落到了京城,父皇便在城门口设了粥棚,赈济灾民。&rdo;
&ldo;咱们寺里也做了素斋,下山赠与灾民,&rdo;长脸和尚接着说,&ldo;那时他们兄弟俩年纪还小,家里的大人都已不在了,住持怜悯,又觉得与他们有缘,便将二人带回了寺庙,剃度出家。&rdo;
&ldo;原来是这样。&rdo;李天宁点点头,语气越发惋惜,&ldo;那了空大师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rdo;
&ldo;那现在就不管许大人了?&rdo;圆脸和尚有些为难。
&ldo;想来了空大师应该在替了清守灵。&rdo;李天宁道,&ldo;咱们先去看看他吧。这位大师,还请你去通报一声住持,请他出来主持一下寺中事务。&rdo;
圆脸和尚应了一声&ldo;是&rdo;,便出了门。
了清的尸首现在停在一处偏殿,几人刚刚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阵争执之声,听着是顾家两兄弟和了清的声音,激烈非常。
了空的声音听着万分悲痛,李天宁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才提起裙角踏入殿内。谁料刚一入门,就有一个暗色的物体朝她飞来,正好落在她脚下,吓得白燕赶紧护到她身前,就差喊出一声&ldo;护驾&rdo;了。
白燕面有不悦,轻咳了两声,正想说上几句,却见到李天宁缓步上前,蹲下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那个东西握在手中掂了掂。
那是一枚香囊,上头绣着鸳鸯并蒂莲的图样,现在已经被血液染的不成样子,原本浅色的绸缎料子被血液浸透又干涸了,呈现出了一种颓败的枯红色。
&ldo;表姐,&rdo;顾十逍伸手想来接,&ldo;你就别碰这个了,给我吧。&rdo;
李天宁摆了摆手,道:&ldo;这是我的东西。&rdo;
说完,她又屏了屏气,想隔开那直冲鼻尖的血腥味,却发现只是徒劳无用,便握着那枚香囊起了身。
&ldo;殿下既然认下了这枚香囊,&rdo;了空冷笑一声,&ldo;那是否该给贫僧一个交代。&rdo;
李天宁两根指头捏着那枚香囊,丢也不是收也不是,心中的疑云越发大了。
这个东西,正是她前日送给许乘风的那个。可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还被血染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叫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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