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黄昏时分,初苒一副宫女摸样,按事先安排好的路线,在僻静的宫道上垂头疾走。肋下的伤口阵阵撕裂的痛,她低垂着的眼眸却只是定定的看着前路,如无知无觉一般。
「娘娘!」略带着哭腔,沙哑而熟悉。
初苒蓦然抬头,分明还不到长春宫:「颐珠你怎么出来了。」
「奴婢等不及,出来迎一迎娘娘。」颐珠与初苒并排前行,一般无二地垂头疾走,脸上却难掩激动的神色。
远处,宝珠立一角边门,不时出来进去,按捺不住的朝远处张望。终于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时,宝珠盈了泪,双手紧紧握着心口,不敢出声。
三人终于一同进了门,宝珠抱了初苒的手,泣不成声:「娘娘,您可回来了。」
「宝珠快放手,娘娘身上有伤,哪禁得住你这样拉扯。」颐珠红着眼轻斥。
初苒勉强扯了笑:「不碍事。」
「娘娘,伤在哪里,快让颐珠瞧瞧。」
「姐姐,你怎么也胡涂了,你忘了‐‐」宝珠下颌略抬了抬。
颐珠猛然了悟,当下笑道:「是是,奴婢欢喜过头了,娘娘先回凝华殿吧。奴婢保证,跟您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初苒点头,缓缓步入内苑。
暮色暗沉,一路上点起了百盏素纱宫灯,似要将人直引入如梦境般的归处。
颐珠、宝珠都悄悄驻了脚步,只有初苒还在茫然前行。熟悉的宫殿,婉转的回廊,正前方的石阶上,一人风姿绰约,翘首独立,夜风吹起他的衣襟,他便也如风一般瞬间到了她眼前。
檀色的裾衣,简单的螺髻,身姿窈窕,仪态沉静。才一月不见,心中那可爱的人儿却好似忽然间长大了许多,看她分花拂柳,迤逦而来,元帝只觉她轻盈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儿上。
修长的手指抚上朝思暮想的容颜,眼前的人并没有如幻花泡影一般消逝。手掌贴上那玉瓷般的脸颊,掌心感受到的温热,瞬间击碎了元帝眸中的冰雪,幻化成揉碎的阳光。
元帝浅莲色的唇吐出低哑的迷惑:「阿苒,是你么?」
第105章彼岸繁花
初苒迷惘地抬眼,幽深的眸色沉静如潭,她今日终于知晓什么叫做恍如隔世。伸手描摹那远山般的眉,堕入元帝华光绚烂的眸中,鼻端袭来熟悉的龙涎香,初苒轻轻倚过去,如步入香沉的梦境。
「是,阿苒回来了…」
「阿苒,阿苒!」
元帝一声惊呼,拦腰抱起软倒在怀中的人,他一眼便看见初苒腰间,檀色衣襟上湿润的血色。
「娘娘!」远远偷看的颐珠、宝珠都变了脸色。
仍旧是从前鹅黄的羽帐,初苒酣沉的昏睡,肋下狰狞的伤口看得颐珠泪如雨下,元帝小心的敷药缠裹,指尖轻轻微颤。初苒的事他再也不愿假手于人,他已愚蠢的将她送出去一次,那样的事他绝允许再发生。
重新包裹好伤口,元帝侧身躺在初苒身旁凝看,颐珠悄然退下。
烛光透入羽帐更觉柔和,元帝握了初苒的手,紧紧相扣,小心翼翼的吻印上眉心,掠过俏鼻,反复温暖着初苒苍白的唇,元帝喃喃的低唤,在初苒耳畔辗转低吟,曾经苦苦压抑的情愫如决堤之水肆意奔泻。
早间的一缕晨光,落在初苒疲惫的眼帘上。
好累,好瞌睡…为什么会这样,于初苒你快醒醒,你还要烧水、熬药,伺候公子洗漱呢。
朦胧中,初苒睁了眼,挣扎着起身。
「嘶」肋下的剧痛,令她神智骤然清明。
「阿苒,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一旁的元帝被惊醒,他已有一月不曾如此安睡了。
「皇上?」初苒迟疑地看着与自己共枕而眠的元帝,看向熟悉的帐幔,沉夜、火光、暗窖,扑袭而来的刀光,汩汩如血泉的伤口,如一道道快闪的影像,令初苒晕眩。
「阿苒,你怎样?」伸手堪堪扶住摇晃的初苒,元帝已变了脸色。
初苒缓缓抬头,泪眼朦胧:「皇上,殿下他…都是阿苒没有照顾好殿下,都怪阿苒自以为是。」
「不怪你,阿苒,莫要自责。」元帝小心地将初苒拢于怀中,温声抚慰:「七弟天人之姿,出生时,母后就说他是佛子降世,下界来修身渡劫,故赐名若禅。如今,天道轮回,七弟人间凡苦已了,必重回九天。」
元帝的话如乌云间乍现的祥光,令初苒恍然。倚在元帝宽暖的怀中,初苒抬了清亮亮的眸,伸手攀上元帝的颈项:「真的,太后真的这样说过么。」
元帝俯身与她抵额细语:「朕是天子,出口皆是御言,朕向你保证,是真的。」
磁沉的声音如最魅惑的魔音,初苒微微阖了眼:「是啊,若禅。他品性高洁,无瑕无垢。此生受尽病苦,渡了彼岸必是极乐繁花。」
迷蒙中初苒仿似在一片灵山圣水间,见了他身缠祥云,脚踏华光的神姿。漆黑的发丝在天风中舞动,浅淡如银的眸色比月华还要皎洁,额上一粒朱砂神光流转。骤然,远处灵光大盛,他温柔的唇角浮了浅笑,在万千幻化中,乘云而去。
「殿下,你已抛却了俗世凡苦,神赴灵山。那这凡间的罪孽,就由阿苒来替你了结!」初苒在元帝怀中睁大了双眸,地狱业火般的恨,在清灵的眼中冉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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