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
国王的宫廷总是搬来搬去,夏天在卢浮宫,冬天在枫丹白露宫。此时,卢浮宫,朱利亚诺·德拉·罗韦雷正从国王查理八世的寝宫离开。他走的不快,尽量想显得步伐平稳,受伤后的左腿行动不便,走的稍快便会作痛。
可恶!可恨!波吉亚!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他愤恨的想着这一年来他经受的苦痛,这些都是波吉亚带给他的!而他,一位堂堂的枢机主教、一位教廷的贵族、前任教皇的亲信、前前任教皇的侄子,居然沦落到逃出意大利,这都是波吉亚的阴谋!
他并不知道造谣中伤他的人是谁——证人他确实认识;他也不知道是谁一路追杀他,以至于他差点失去左腿。他只知道,他不在梵蒂冈,最开心的莫过于那个该死的加泰罗尼亚人!
谁得到的利益最大,谁就是凶手!
他化痛苦为动力,一路飞逃过阿尔卑斯山脉,逃到巴黎,成功说服了法兰西国王。查理八世,这个自卑的矮子、丑八怪,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想要扩大领土,而那不勒斯就是最好的诱饵,一块悬在国王眼前的大火腿——
朱利亚诺·德拉·罗韦雷为了自己的聪明机智大为得意,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腿疾。
他出了卢浮宫,他的马车夫很快赶了马车过来。他上了马车,“回家。”
马车开始行驶。
他在巴黎租了一栋小楼,比不上意大利的府邸,但也华丽精致,他雇了一些仆人,还爱上了一位年轻的贵夫人。他要复仇,但也不忘好好生活、好好享受。
等到他大仇得报、重返梵蒂冈的那一天,他准要叫那个可恶的加泰罗尼亚人跪在他脚前面,祈求他的原谅。
而他,绝不原谅!
他正想到得意之处,没有注意到马车比平时走了更长的路、更长的时间。
等他终于发现马车没有在应该停下的时候停下,马车已经驶出了巴黎城。
他先是不悦的质问车夫,但没有得到车夫的回答。
接着他想到了最糟糕的事情,大惊失色,猛推车门——但车门没有打开。
如果此时有人在路边,一定会看到一位身穿红衣主教袍的中年男人惊慌失措的猛拍马车车门,而马车一路狂奔,似乎永远不会停下。
chapter3陶尔米纳雪松
圣彼得大教堂,枢机主教授职仪式。
身穿主教红袍的切萨雷分外英俊挺拔,其他12位新任枢机主教、24位已有的枢机主教,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他更尊贵、更讨人喜欢。
亚历山大六世万分骄傲,望着自己的爱子。
切萨雷是第一个授封的,他走上前,跪在圣座之前,先亲吻圣父的鞋背,接着亲吻圣父手上的戒指。
13位新晋枢机主教脸朝下伏在祭坛前面,辅祭少年摇晃带有长长的链条的香炉,香炉中点燃乳香,淡淡白烟袅袅飘散。
“红色,是枢机主教的高贵色彩,代表你凡事都要刚毅不屈;红色,象征你甘愿抛洒鲜血,职位基督信仰发扬光大,献身于这项伟大事业。愿全能的天主,圣父、圣子、圣灵,降福于你们。”
听着圣父的声音,切萨雷心情平静:似乎也并不感到特别高兴。
其他的新枢机主教可都兴奋的很呢!尤其那个只有15岁的埃斯特,简直高兴坏了,就像……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一件新玩具。
他的心隐隐作痛:父亲不爱他吗?似乎也是爱的,但他现在是长子,他才应该是那个去瓦伦西亚迎娶公主的儿子,而胡安此时应该趴在这儿——或者戈弗雷也可以。
总之,不应该是他。
他心思烦乱。
父亲希望他将来能坐上圣彼得的宝座,就连妹妹也同意父亲的安排,他是可以理解父亲为何如此安排,但总是有些不满、不情愿。
他记得他在妹妹面前抱怨,妹妹怎么说的?她说,你也可以放弃教皇之子的身份、枢机主教的地位,隐名埋姓,去当一个渔夫——波吉亚家最早的先祖说不定就是一个渔夫呢!
她还说,你将再也买不起喜欢的华服、买不起闪亮的宝石、甚至还可能吃不饱肚皮,就更别谈什么美丽的情妇、可爱的孩子了。
这么一想的话,他又觉得还是当个乖儿子更好一点。
唉!露克蕾莎这个小女孩,怎么会将事情看得这么透呢?这样不太可爱。可她不是个傻乎乎的女孩,他又万分庆幸。
露克蕾莎对身穿红袍的哥哥大加赞赏,夸他是世界上最英俊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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