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我妆也没补,一身牛仔裤搭马球衫的装扮便冲出弥漫着咖喱味的家。
我一抵达医院便冲进大门,候诊室里一片昏暗,只点了一盏日光灯,挂号处也是关着的。
我边走边脱掉运动鞋,嘴里大声喊着:&ldo;有人在吗?&rdo;走廊转角出现一名护士,她的身影娇小,看上去比妈妈年轻一些。
&ldo;你是小林小姐的……&rdo;她小声问道。
&ldo;对。&rdo;
护士点了点头,招手叫我跟她走。
我本来以为她要带我去手术室,没想到她带我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牌是空的。
护士比了比房门说:&ldo;这边请。&rdo;
&ldo;我母……&rdo;我本来想问&ldo;我母亲是不是在里面&rdo;,话说到一半便哽住了,因为我看到护士的眼中含着泪水,也听见了门内的啜泣。
我的身体开始发抖,寒气窜过全身冒出无数的鸡皮疙瘩,一颗冷汗从太阳穴流向脖子。
我颤抖的手握住门把一拉,阴暗的房间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团白色影子。白色病床、床前的两名白衣护士、以及白布。
我踉踉跄跄地走向病床,两名护士一看见我便退了下去。我站在病床旁边,低头看着脸上盖着白布的妈妈。
这是在开玩笑吧……我很想说这句话,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的嘴唇不听使唤;我想取下白布,但我的手指也不听使唤。
&ldo;妈妈……,是我,双叶。&rdo;
我一径愣愣地站着,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几个字。
鞠子之章三
从东京回来北海道已经过了五天。星期五第四堂课结束后,我走出校门,从西十八丁目搭地下铁前往札幌车站再转搭jr电车(jr,即japanrailways,日本铁路公司的简称。),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生活。
下条小姐完全没有联络,我想或许是我太厚脸皮了,毕竟她和我非亲非故,没有义务帮我那么多忙,我必须靠自己找出真相。
从千岁线新札幌站走十分钟路程就到了我目前借宿的舅舅家,这里原本是一栋老旧的木造建筑,两年前外婆过世后,整栋房子重新翻修,现在成了一栋白色瓷砖外墙的西式住宅。
我一打开大门便听见熟悉的声音,是父亲。
父亲正在一楼客厅与舅妈及表妹阿香聊天,舅舅好像还没回来,桌上放着水果蛋糕,应该是父亲带来的伴手礼,世界上蛋糕种类何其多,父亲却只知道水果蛋糕。
&ldo;我去旭川办事,回程就顺道过来看看鞠子你有没有给人家添麻烦。&rdo;父亲一看到我便如此说道。父亲去旭川,目的地应该是北斗医科大学吧。
&ldo;我正在和你爸爸说你一点也没有给我们添麻烦,还帮我们做了不少家事,我们非常感谢呢,真希望阿香也和你多学学。&rdo;舅妈温柔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阿香。
阿香正拿叉子叉起水果蛋糕,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ldo;又来了,没事就爱扯到我。&rdo;
舅妈和阿香的对话逗得大家笑了一阵之后,父亲从沙发起身说:&ldo;我想参观一下鞠子的房间,方便吗?&rdo;
&ldo;啊,当然好呀,你们父女俩一定好久没单独聊聊了。&rdo;舅妈说。
我只好跟着站了起身。
父亲进到我房间,首先走向窗边看了看外头的景色,舅舅家这一带地势比较高,视野很辽阔,太阳已经下山了,家家户户亮起灯火。
&ldo;这里环境真不错,窗外景色一望无际呢。&rdo;父亲似乎相当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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