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两人就像根本没听见一般,依然对视着,空气静默得可怕。
听得消息的陆母姗姗来迟,穿着朴素的棉衣,却端出了一品诰命才有的气势,乍然听得绿莹的话,眼神暗了暗,转头对陆焕之道:&ldo;为娘有些话要与你说。&rdo;说罢,便转进了旁边的屋子。
陆焕之看着阿璃,不肯动。陆母前脚已经跨过门槛,又退出来,说道:&ldo;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给我进来!&rdo;
陆焕之眸光晃动了一下。阿璃知道自己在陆母前面什么都不是,别开头,再不看他。陆焕之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跟了进去。
陆母坐在坐榻上,单刀直入,&ldo;我不怕你恨我,我只怕你一辈子没出息!为了个女人优柔寡断,迟疑不前!儿,你本不是这样的性子!&rdo;
那个十四岁就能中的举人的孩子,十七岁御前钦点探花郎的儿子,本来是个处事果决的人,自从有了江璃,他便彻底变了样。心心念念只有那些个儿女情长。是江璃毁了他!
她恨!
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可能不恨?
&ldo;你有没有想过,她心怀怨怼,若在顾侯面前得了宠,即便你进了京城,未必就站得稳脚跟。以顾侯那样的身份,他一句话就足够你万劫不复!&rdo;
陆焕之低着头冷笑,&ldo;母亲既然想得到这个,当初为何又要牺牲阿璃,把她献给顾侯?&rdo;
陆母被堵得气息一滞。她养陆焕之这么多年,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跟她红过脸。
听得上面粗重的喘息声,陆焕之即便不抬头,也知道陆母被气着了,心中不自觉地软了几分,道:&ldo;阿璃不是那样的人!&rdo;
&ldo;那么,在你看来,是为娘小肚鸡肠,容不下她?&rdo;
陆焕之不说话。
&ldo;那为娘凭什么相信,她不会背后耍诈?&rdo;
&ldo;她若要留在顾侯身边,就不会回来受你们刁难!阿璃,从来不是贪慕虚荣之人!&rdo;
这话就像在抽陆母耳光。自知此事做得过火的陆母偏偏还什么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头一回看着这个儿子,没可奈何。
&ldo;这么说,你还是想留她在身边?&rdo;
陆焕之终于抬了头,&ldo;母亲认为,阿璃会留在要她性命的人身边吗?&rdo;之前他是有想过留下阿璃,但现在,他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阿璃会将他看着与母亲一般,盖因自己无法违逆母亲,这不止是母亲的问题,更是他的问题。
陆母差点被这话气得背过气去。
&ldo;那她想如何?&rdo;陆母好不容易压住火气,问道。
陆焕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出门,看着阿璃,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口。
阿璃一点不意外,&ldo;即便她想杀我,你还是会袒护她的吧?&rdo;
男人有孝道是好,但如此愚孝,却是灾难。
听到如此讽刺又质疑的口气,陆焕之只觉心口好疼,却无能为力。
&ldo;要我放过她们不是不可以,我需要一份供词。&rdo;阿璃抬眸,&ldo;一份可以治她们罪的供词。以后你飞黄腾达,而我不过无权无势的小民,你们想要我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我借以保命,不为过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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