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情绪激动,失控怒骂,说到某个情节突然停顿,神色晦暗,被苏蘅引导之后才继续往下说。 来访者大多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才愿开口坦白,他们都认为这是自己最痛苦最难以释怀的记忆伤疤,惴惴地揣着这份记忆踽踽独行、与人隔绝。但对心理咨询师来说,这样的经历已经聆听过成百上千遍了,苏蘅甚至可以通过来访者的性格和生活环境推演出故事的进展和结局。 苏蘅瞥一眼表,勾起一个有亲和力的温文尔雅的笑容:“时间到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alston抿着干燥的嘴唇怔愣道:“时间这么快就已经到了?” “是的。今天你太累了,下周约定时间再来吧。” alston讷讷地点头,苏蘅习惯性起身送他,路过躺椅和桌子夹角突然趔趄了一下。 alston迅速搂住了苏蘅的腰,让他半靠在怀里支撑着身体。 “谢谢。”苏蘅身体往反方向倾,有分寸感地扶着桌沿直起身,强忍脚踝的疼痛道谢。 “不客气。”alston深深地看他一眼,晃了晃手臂,转身推开门离开。 苏蘅站在原地,胸有成竹地想,今天这个下马威给的还不错。 · 晚上下班苏蘅收到了靳卓斯的微信,上次聊天还是寥寥几句话和冷冰冰的转账已退还。 “哥你下班了吗?” 从山区小宾馆回来,靳卓斯这声“哥”就没改过,苏蘅说了几回没说动,索性不管了,爱咋叫咋叫吧。 “下班了。” “我在楼下大厅等你了,快来吧。” “这么快,你提前多久到的?” “就一会儿。” 苏蘅微微一惊,迅速收拾东西赶下去,急着走的时候脚步有些别扭,其他咨询师看到惊讶地问他。 “苏老师,怎么了这是?” “就是脚扭了。” “多注意身体啊,没事就在家静养吧。” 和他们寒暄了几句苏蘅赶到大厅找靳卓斯,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微微喘气。 靳卓斯率先从等候区沙发起身去迎他,揽住他纤弱的肩膀:“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怕你等太长时间。”让接他的人一直在大厅等着,苏蘅没这样的教养。 “等多久都没事的。” 靳卓斯心里像开了一簇簇小花,满脑子都是“哥哥在意我,舍不得让我多等”,有些激动地搂住他的腰。 苏蘅腰身被紧锢,红着脸挣了一下他的手腕,靳卓斯低头凑到他耳边说:“现在人很少,都下班了。” 苏蘅没再挣,只好被他搂着走出大门,坐上迈巴赫驶回家。 “哥,我想吃糖醋里脊。” 靳卓斯抱着沙发靠枕歪着脑袋看苏蘅,像一只蹲在一旁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等主人喂饭的大狗狗。他试着和很久以前一样,抛出愿望再由苏蘅接住。 “好啊,不过家里醋没了,你帮我去超市买一瓶吧,还是那个牌子。” 苏蘅对他几乎有求必应,想到这靳卓斯笑弯了眼睛。苏蘅则眼神迷惑,不知道这孩子又在脑补什么。 “嗯。”靳卓斯美滋滋地把抱枕整齐放回原处,乖乖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起,苏蘅惊诧:“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走过去一开门,一张美艳娇俏的桃花脸映入眼帘。 “蘅哥。”孟婉茹穿着iuiu黑色公主裙,扯出一个戚戚的笑。 苏蘅微微惊讶,侧过身说:“婉茹来啦,快进来吧。” “我听江妍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 苏蘅笑得无奈:“我没事,就是脚扭了一下,江妍太大惊小怪了。” 他招呼孟婉茹坐到客厅沙发,“正好要做晚饭,你在这儿吃吧。” 孟婉茹低着头,粉色美甲缓缓摩挲裙摆褶皱。 “哥,”她语调很轻,问得突然又直截了当,“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苏蘅脑中一瞬间闪过很多画面,木讷地张开嘴。 还未来得及发声,门突然被推开,靳卓斯脚步轻快地走进来,换好鞋一抬头,三人齐齐怔住。 “哥,”靳卓斯语气阴冷,眼眶微眦,咬着牙说,“你还叫了外人来?” 作者有话说: 我给小靳安排了几个情敌,追妻路漫漫? (周三发6000啊_:(′‘」∠):_局外人 靳卓斯这句话说得很不礼貌,苏蘅和孟婉茹都怔了一下。 这套房子还是苏蘅毕业孟婉茹托人介绍的,几个老同学时不时会来这儿聚一聚,尝尝苏蘅做的菜。孟婉茹不知道苏蘅家里还会有别人在,本来是打算探望苏蘅伤势的同时,和他单独谈一些事,现在却突然被人打断了。 “蘅哥,这位是?”孟婉茹捱下惊讶,礼貌地站起身问。 “是租我房子的小孩——靳卓斯,你叫他小靳就行。”苏蘅为他们介绍彼此,“这是我的学妹孟婉茹,很多年的朋友,也是京大的,你要叫她学姐。” “租房子的小孩”,听着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就那么简单贫瘠的一句话把他们的关系交代得干净利落、界限分明。 靳卓斯拳头攥狠了,眼神阴鸷地瞪着她,口气冷硬地呛道:“不叫。” 苏蘅的表情像是家长在客人面前看一个顽劣没规矩的孩子,一时间室内气流都变得尴尬起来。 “哦,没事的,本来就没见过面嘛,”孟婉茹不计较地规劝苏蘅,她笑着转移话题,“蘅哥,你现在咨询师工作做的怎么样啊?” 苏蘅示意靳卓斯把醋放到厨房,坐到沙发孟婉茹旁边的位置给她倒杯水,和她讲自己工作的那些事。 总之咨询师的工作小有波折但还算顺利,孟婉茹淡笑着看他从容自如、侃侃而谈,霎时和校园里霁月光风、璀璨耀眼的模样重合。 孟婉茹心尖一跳,忍不住和他聊起当初大学朋友们一起出去玩的事,苏蘅向来处事细针密缕、体贴入微,有同龄人少见的成熟稳重,但有时候会对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表现孩子气的执拗和幼稚。 说到这儿孟婉茹有些发笑,狐狸眼目光莹莹看着苏蘅:“有一次大家看完电影去电玩城,你非要去抓娃娃,一直抓不到你突然发火了,给我们看瓜子都调松了,本来我们说算了,你突然一把抱住机器说不走,大有抓不到就待那儿过夜的架势,我们在旁边都愣了。最后蒋回川跑去和老板理论,让你抓到了几个,总算是不闹了。” 苏蘅听到糗事羞赧地揉着眉心,笑得肩膀都在颤:“我明明都忘了,你这下又让我想起来了。” 靳卓斯独自站在一旁看着,和他们之间仿佛有道坚固的屏障隔绝,衬得他像一个倍受冷落的局外人。 苏蘅和孟婉茹轻松愉快地交谈着大学校园那些美好又心怀坚定的时光,而这些时光却是靳卓斯不存在的,是他如何都抓不住的。当他还困囿于原地的时候,苏蘅已经和过去挥手告别,朝着真正属于他的更光明灿烂的轨道越驶越远了。 暌违经年,斗转星移,苏蘅身边围绕的人比他更温柔、更耀眼、更契合也……更健康。而那区区几天单方面又不了了之的拯救与之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渺小得可以轻易遗忘的地步。 一想到他们能拥有苏蘅那么长时间的犹新的回忆,靳卓斯就火冒三丈,就嫉妒得想要发疯。 可是他没有底气。 苏蘅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论赵锐多么低劣多么恶浊、多么无望又孤注一掷地摔碎,都能不厌其烦捧起他的人了。 靳卓斯愤怒又悲怯,悲怯又愤怒,两种情绪快要把他撕扯成碎片。 “蘅哥,我想吃你做的木须肉,我馋了。” 孟婉茹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苏蘅连忙起身走向厨房:“好啊,聊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 靳卓斯听到要给她做饭气红了眼,冷不丁出声:“那我的糖醋里脊呢!” 苏蘅回:“糖醋里脊自然也有啊,又不是只能做一道菜。” 靳卓斯撇开脸,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孟婉茹和苏蘅聊了太多,口干舌燥,一倒水壶发现没有水了,十分自然地喊:“蘅哥,我想喝水!” 苏蘅刚要踏进厨房门,又要折身回来:“我给你倒。” 靳卓斯不满孟婉茹没有边界意识的使唤,一下子站起来说:“我去。” 苏蘅放心地应了句,又忙着去了厨房。 靳卓斯捏着杯子去饮水机那儿接水,苏蘅离开后客厅空气仿若凝固,安静地落针可闻。 靳卓斯慢慢走到孟婉茹身前,高大的身躯在她头顶上方笼罩一片压抑的阴影。他砰的一声,力道对孟婉茹来说几乎算砸,玻璃杯和茶几碰撞的声音刺耳骇人。 孟婉茹被吓得抖了一下,怔愣地看着靳卓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靳卓斯冰冷的视线像对竞争者施威的猛兽一般,极具威慑力地攫住孟婉茹的畏缩的瞳孔。他什么都没说,扔下杯子转身走去厨房。 靳卓斯默不作声地在厨房打下手,做完饭之后帮苏蘅端到饭桌上。 两者相对而坐,靳卓斯目光殷切地看着苏蘅,他却没注意,不假思索坐在了孟婉茹旁边。靳卓斯仿佛一下子不受宠的小孩,幽怨地看着他们两人。苏蘅给孟婉茹递过一双筷子,把木须肉和甜辣酱挪到她面前,看起来对孟婉茹的喜好了如指掌,他们一定吃过很多次饭了,全都在靳卓斯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做着他想做却做不了的事。 靳卓斯阴冷地盯着那盘木须肉,苏蘅和孟婉茹聊到什么,亲密地相视一笑,靳卓斯感觉自己眼睛酸疼,连吃的糖醋里脊都带着一股难言的苦涩味道。 苏蘅问:“你现在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 孟婉茹夹菜的动作变快:“挺好的,还是在dq编辑部工作,最近和一家游戏公司做宣传项目。” 他像自来熟的异乡人,措不及防插入话题,带着一股冰冷的审视。 “哦?”靳卓斯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太巧了,我司的确和dq有项目合作,不过dq派来的人员名单并没有你的名字。” 孟婉茹眼神闪烁,慌乱道:“那个项目我后来转手给别人了,多、多给其他人一些机会,我还有另外的工作。” “是吗?”靳卓斯嘴角挂着戏谑的笑,“你是自己转手的?还是被踢出去的?” 孟婉茹猛地撂下筷子,气愤地瞪着靳卓斯。只看一眼,她就转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苏蘅。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孩子为什么这么看她不顺眼,要一次次挑衅挖苦她。她只是烦心了,过得不如意了,想和苏蘅平平常常吃上一顿饭,和他诉诉苦水,不然她真的憋屈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靳!”苏蘅责备地看他。 孟婉茹的情绪濒临失控,眸中噙满了泪水。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苏蘅安抚地拍她的肩膀,扶她起来要往娱乐室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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