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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白崇禧到沈阳

蒋介石踌躇满志地从南京飞到沈阳了。在他从南京动身之前，已经派他的副总参谋长白崇德先期赶到东北打头站。也可以说是他亲自来策划和指挥东北内战。蒋介石对自己的两只手怎么伸出去、怎么缩回来是很费心机的。在南京他对马歇尔卷着半截舌头，又说停战，又说让共产党撤出长春为条件。当他听到杜聿明要一举占领长春、永吉的进攻计划时，他考虑全国人民反对内战、要求和平的呼声很高，害怕把挑起内战的责任扣在自己头上，又担心共军在长春会顽强抵抗，致使战事旷日持久，反不如占领四平街后适可而止，望望风再定夺。

白崇模接受蒋介石这一特别视察任务，心情很旺盛，他已经被军委会通过，将任国防部长。这次来沈阳，他的权力很大。一下飞机当晚，就到杜聿明的指挥所，要杜聿明汇报双方战场态势。杜聿明站在战局态势图和沙盘的前面，他不时拿起根白色指挥棍在地图上横扫，不时又抓起另一根蓝色指挥棍敲打着沙盘。他说：&ldo;副总长，辽南，我军拿下本溪，对沈阳就如同设立了屏障，挥戈四平之后，共产党顽抗一个月之久，被我们从堑壕中挖出去，眼下我两股军拧成一根绳，不单轻而易举地拿下长春，攻下永吉，连蛟河、法库都不在话下。&rdo;他有些盛气凌人，但他在白崇禧面前还是要恭顺一些的。白是陆军上将，国民党桂系领袖之一。但此刻东北又被他打开了局面，是他攻占锦州才打开东北的大门，&rso;攻下长春仅是向东北的纵深，把共军在东北的部队打垮的日子，也就不会太远了。

白崇禧坐在沙发里静听，他心里对杜聿明这新贵，有几分发烦，感到杜聿明在蒋介石面前吹得太厉害了。他跟共产党打了大半辈子交道，共产党的头脑在延安，不是容易征服的。他看着沙盘上东北这么大片土地，国民党才占了几块儿，就欠高屁股，未免有点自不量力了。他等杜聿明讲完之后说：&ldo;光亭，把四平街打下来了，对中共和谈咱们就有面子了。&rdo;他说话的声音不高。

杜聿明头脑还没冷静下来，一拍墙上的地图说：&ldo;两日之内决定拿长春！&rdo;

白崇禧微微挑下眉梢说：&ldo;光亭，这就是一个大胜利。在胜利中应停下整顿，士气越高昂，越要有节制的能力，以备再战。&rdo;

&ldo;副总长，攻下四平，土气刚刚上来，我们要趁共军惨败，一鼓作气攻下长春！&rdo;他激动得浑身打晃儿。

白崇禧摆手要杜聿明坐下，说：&ldo;光亭，我们是拿下四平街？还是共军退出四平街？林彪挺会用兵，又很狡猾，不要上他的大当。&rdo;

&ldo;退出、打出都表示共军在四平街不存在了，四平街是我们的了。&rdo;

&ldo;共军在四平街不存在了，在东北可不是不存在。委员长指示：不应再向长春前进，似应缓和舆论和整训部队，待与中共和谈不成再大举进攻。&rdo;他把蒋介石抬出来，不外是让杜聿明冷静下来。

杜聿明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微微发红，他说：&ldo;校长不是当马歇尔谈过，要共军交出长春，是继续谈判的条件吗？&rdo;

&ldo;光亭，长春固然重要，委员长和马歇尔谈话，那是政治问题。&rdo;

&ldo;我们占领了长春，就是用军事打破了虚伪的政治。&rdo;

&ldo;即使是我们拿下长春有把握，军队可不能再损失啊！&rdo;白崇禧知道这一个月的四平街攻坚战，几乎损失两个整师，蒋介石对军队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杜聿明被这些话打动了下下，从现在双方伤亡来看，共军在他的大炮、飞机攻击和美式武器杀伤下，伤亡惨重，可是由于共军的顽强抵抗，国军死伤比共军要多。这是蒋介石要考虑的，东北的进攻兵力他不会增加多少了，如果东北失利，华北定会告急，没有重兵顶住，后果不堪设想。但他从郑洞国那里坚定了信心，拿下四平街，就轻而易举拿下长春了。于是说：&ldo;军队到用的时候就不应怕伤亡。&rdo;

&ldo;光亭，不能把握将士的伤亡，胜利是不巩固的。&rdo;白崇禧索兴开诚布公地说，&ldo;委员长对战争看的远，他在看全局，目前对东北在政治上、军事上动一个子儿，那都要考虑全盘的。&rdo;

&ldo;副总长，我们攻下四平街了，可以说全局都活跃起来了。&rdo;杜聿明此刻对白崇禧的带有劝告性和用蒋介石的观点意图的商谈，不以为然地说，&ldo;我进攻四平街的目的，有四点理由：为了击破共军主力，一举收复长春、永吉，如不继续进攻，则前功尽弃；国军整训，共军也整训，而共军扩充兵源广泛又非常迅速，对我必然挫大，利小；进攻命令已经下达，中途变更会引起混乱，有被敌各个击破的危险；长春为东北首府，永吉、小丰满水电站电力可以利用，在地形上可依松花江天堑与共军隔江对峙，是何等的威武、风光。&rdo;他边说，边几次地用指挥棍敲打着地图，指挥棍从四平街直划长春、永吉、小丰满。

&ldo;光亭，你列举这四点理由。听出你是费了脑筋。&rdo;

&ldo;副总长，攻下四平街就成功大半！&rdo;

白崇禧对杜聿明的四点理由虽然同意，但对进占长春，共军不像保卫四平街那样顽抗，他有些怀疑，如果顽抗，就是伤亡一个师的兵力，对整个战局会起大变化，共军大反攻，国军抵抗力量就薄弱了。他还是带着劝说的口气：&ldo;光亭；南京和共产党协议，国军不进入长春，这有关民主、和平和政府协商会的体制，以及国际上的声誉，都要顾虑到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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