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越发凶狠的剑意。“前辈的破重云我仰慕已久。”谢梧按捺住心中疑窦,笑道,“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剑锋相击,震颤掌心,柳清风淡淡道:“你的师父没有把你教好。”谢梧手中用力,隔着长剑与他对视,气势丝毫不让,“前辈错了,师父曾说,我是沧澜剑宗最优秀的弟子,没有人比我更让他自豪,包括你。”“不知天高地厚。”柳清风冷嗤一声,猛地一个挑刺,将谢梧甩了出去,继而在口中默念了一句诡异的口诀,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而那些谢梧方才斩断的白线又重新连接起来,并且白色光点的流速比先前还要快,几乎是疯狂地朝柳清风体内涌动。“你能看见对么?”柳清风垂眸俯视他,唇角勾起恶意的笑,“你这样聪明,不如猜猜这些是什么。”谢梧拧眉,下意识释放神识遍及整个灵越谷,瞳孔猝然放大。他看见无数修士同胞腕间的白玉镯被一条条白色光点凝聚成的线连接,而所有的白线都疯狂朝地宫深处涌来。即便是玄蝉与陆长风,腕间都有一条相较而言颜色较为透明的白线。谢梧想到什么,倏然低下头。原来还包括他自己。即便白色光点零星到几乎瞧不见,与尘埃飘絮无异,但作为炼虚期修士,他无法欺骗自己的眼睛。“你的确很聪明,但修真界的聪明人太少了,你谁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柳清风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的力量,愉悦地眯起眼睛,“在凡间便是想吃一个馒头都需要付出微薄的代价,更何况是长生呢?”“谢梧,你说对吗?”你配不上谢长生的名字青年悬在空中,衣袍无风自动,无数白色光点簇拥之下,就连那双凉薄含笑的眼都染上银色光辉,如同神明俯瞰众生。神明以赐予的名义让人族得以长生,却又虚伪地向凡人索取代价。好在谢梧从来不信神明,他只信自己。所以他并未被柳清风的话所迷惑。哪怕柳清风极有可能是他曾经怀揣了百年之久的信仰,哪怕柳清风有任何苦衷,哪怕他曾无数次憎恶仙门百家的伪善凉薄。“你说的不对。”谢梧摇头,双眸因与赤霄剑共鸣而泛起红光,单手拟诀设下剑阵,“是人就有欲望,凡间有律法,修真界有天道法则,这都是用来束缚欲望的东西,但是你刻意用浮世镜打破这种束缚,哄骗世人不需要付出代价便可长生,引诱他们沉迷欲望,到头来却又要指责他们贪得无厌,他们或许错在贪婪虚伪,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你,是你放大了人性的恶。”多少暗藏私欲的勾当,都不过是假借正义的名义。白色本是世间最纯洁的颜色,此刻却尤为碍眼,谢梧果断卸下左手腕骨上的白玉镯,随手一丢,尚未落地,便被他与柳清风之间交缠的无形剑气卷成了齑粉。他与柳清风联结的白线亦消失不见。但谢梧并未觉得轻松,他可以随意斩断联结,是因为他从未将直播间的寿命点用在自己身上。可寿命点最高的秋月白呢?白溪呢?重伤濒死的宋九卿呢?他们并非渴求长生,却迫于仙门形势,不得不深陷其中,谁又来为他们算清这笔账?谢梧划破指尖,划下剑阵最后一笔。那就他来吧。柳清风自上而下俯瞰这个平平无奇的剑阵,轻笑一声,随手划出剑界,将原来的剑阵彻底覆灭其中。可就在这一瞬,一个新的剑界竟拔地而起,将他的剑界吞没。柳清风眯起眼睛,终于有些惊讶,“从你接触到我的剑界不过一个时辰,你竟能这么快领悟剑界?”他顿了顿,神色逐渐认真起来:“只可惜,世间只能存在一把赤霄剑。”下一瞬,剑界自柳清风剑尖迅速朝外扩展,所过之处皆被界中肆意的剑气粉碎,整座地宫再也支撑不住,无数山石抖落,堵住了所有的出口。谢梧腰腹紧绷,身形掠过数道杀意凛冽的剑气,手中长剑翻转,全身所有灵力皆凝聚于剑尖。两把赤霄剑,只有活下来的那一个才会是真的。与此同时,地宫之外。柳明月咽下喉间上涌的鲜血,以傀儡为替身勉强躲过一高阶魔族的重击,原本精致华丽的紫色衣裙早已滚了一身灰尘。缠满十指的傀儡丝在指尖勒出数道血痕,她却连半分都不能松懈。八个傀儡,只剩两个了。这五百年来,除却人族,其余两族皆未松懈过,魔族的强大,远远不止他们想的那样简单。就在这时,魔族身后的后山忽而向下沉了一大截,所有人都面色大变。地宫塌了,但谢梧还在里面。柳明月心绪骤然波动,又呕出一口血,下意识往怀里去摸丹云宗为仙门百家提供的补灵丹,却摸了空。所有补充气血与灵力的丹药也吃完了。“柳明月!”玄蝉的声音蓦地响起,柳明月一边用傀儡丝竭力妨碍那魔族的行动,一边朝玄蝉走近,抬手去接他丢过来的丹药。囫囵吞枣般咽下,柳明月眉头紧锁,“地宫塌陷,谢梧还不知是何情形,可此刻无人能脱开身。”她身侧,玄蝉自将宋九卿送回战场后方后,便迅速加入了战场。有他炼制的增益丹药与毒药,所有人都轻松了许多。玄蝉张了张唇,并未来得及说话,身前悬空的炼丹炉没了灵气操控摔落在地,只听得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跪倒。本就缺了心尖上一角的心脏被无形之力挤喃楓压,竟如烧红的铁水般一滴一滴融化。柳明月连忙俯身去查探,却瞧见青年漆黑的眸子里黑色逐渐褪去,化为琥珀之色。“玄蝉你怎么样?”她焦急问道。“断了……”柳明月一愣:“什么断了?”玄蝉琥珀色的眼瞳凝聚于空中一点,唇色苍白,喃喃道:“剑,断了。”……地宫中。谢梧提着断剑,忍受着右手骨头几欲绷裂的痛,一步又一步,走到白骨之上躺着的人面前。鲜血如涓涓细流,不停歇地自他握剑的手的指缝间滴落在地上,继而掩埋于尘沙中。‘柳清风’喘着气,双目怔怔,自顾自道:“我怎么可能会输?我……我明明就是谢长生,破重云怎会输给一个连第九重都悟不出的小子?”谢梧垂眸看着青年身上连接经脉与心脏的傀儡丝线根根绷断,道:“我曾听师父说,谢长生仅仅用破重云那一招,便掀翻了魔域百座巢穴,可谓无人能敌,为此我曾在无数个日夜里钻研破解之法,至今已有百年,而你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及,你配不上谢长生的名字,哪怕你仿制得再像,哪怕你凝聚旁人力量为己所用,你也不是他。”“我是……谢长生……我就是谢长生!”青年云淡风轻的面具已然破碎,面目因为不甘心而变得狰狞。如果凭借白玉镯的连接,他大可源源不断吸取所有人的力量耗死谢梧。可柳清风这具身体不过是个傀儡,无法一次性承受太多力量,而谢梧宁愿冒着右手被粉碎的风险,义无反顾地冲上来,看似与他拼命,任由赤霄剑与右手腕骨被一齐搅碎,却偷偷左手化掌,震断了傀儡体内八十一根裹住心脏的傀儡丝。他的身体此刻就像一个漏风的洞,即便谢梧斩不断那些白线,他也无法再让体内空荡荡的丹田充盈至第二次。他以为谢梧这样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便到炼虚期的剑修一定会特别珍惜自己的命,是以傲慢地笃定谢梧不敢与他以命相搏。‘柳清风’咬牙道:“是你以自身为饵,引我近身!否则我绝不会输!”“柳师姐说,只要斩断联结心脏的傀儡丝,这具傀儡便算是报废。”谢梧冷冷地俯视他,“你附身傀儡太久,便真以为自己是个活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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