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王澳觉得他的四哥哥似乎是成熟了些,原来的他可不会为等一个人耗费如此长的时间。王澳确信自己已经将消息送到了王耀那里,得到的回复却是艾斯兰会在五天后出现。五天,为什么是五天?时间太长了!难道王耀不想尽早让王港与艾斯兰见完然后让王港赶紧回去吗?更要命的是,王澳根本不知道王港会不会因为需要等如此之久而心生怒火当机立断直接冲到云生院去找王春燕问个明白。 好在王港并没有这么做,他似乎相当淡定。王澳有些不安地告知他,艾斯兰可能要五天后才能到,他只是憋了一眼,问了句他艾斯兰是否在外面,王澳摇头说不太清楚,王港也没说什么,点了头表示了解。王澳突然想起王港来到这里还没有四处走走看看,便又问他是否有想去地方,自己可以亲自陪同。王港想了一会儿,说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虽然王港这么说了,但王澳可不能不尽地主之谊,为了体现自己的周到,他还是硬拉着王港在晋邑转了一圈。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王港显得特别收敛。日子离王耀所说的五天后越来越近,亚瑟也有些性急地跑出去看,归义宫的奴才撑着伞陪他站在正门外。 远远的,两匹深棕色骏马齐肩并行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再近一点的时候,亚瑟看见马车飞檐上吊着的红色惠碎来回摇摆。那是王耀那边的马车吧,亚瑟想。其实他从没有见过满月的马车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知道了艾斯兰一定从那里来,所以心里也就如此映照了。果不其然,马车在归义宫正门口停下了,艾斯兰一身正装,外面披着一件精致的羊毛大氅。 “艾斯兰,果然是你。”亚瑟笑着,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突然有些认不出艾斯兰了。感觉比原来长高了,比原来瘦了?总觉得比之前有了好些变化。 长久时间不见,艾斯兰也显得格外亲切。他朝亚瑟一笑,叫了声他的名字。 “亚瑟,好久不见。”这次,名字后没有了任何的后缀。 这种感觉是什么?亚瑟停顿了足足有五秒,艾斯兰似乎不一样了,明明才离开没多久,可却感觉不再如原来那般稚气了。亚瑟有一种想先跑进正厅告诉罗德里赫艾斯兰变化的冲动,自然,他是没有这么做的。可是原来,呆在‘那个人’身边会给艾斯兰带来如此大的变化。 亚瑟跟着艾斯兰一起进了归义宫,现在的他想起王澳现在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快乐,他原本也有一样的紧张感,可就在刚才,他平静了。 王港是在得到艾斯兰已到的消息后出现在了正殿。艾斯兰在与他的见面中礼数周全,举止得体,完美得全场似乎只有他才是绅士。他的谈吐还是如往常一样直白,态度坦率,见面的气氛比之前预期的融洽许多。如果能够就这样结束便好,王澳和亚瑟都是这样深切期望的。可王港怎会如所愿?他果真还是抛出了那个他们都避之不及的要求。 “艾斯兰既然与王春燕此般熟络,倒不如帮本王引荐一下。” 听他的语气似乎提起来很轻松,可他听不到王澳与亚瑟心中的‘咯噔’一下。王澳差点被口中的茶水呛着,幸地他用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亚瑟要比他糟糕一些,只听一声‘哎’,宁王的目光刷地一下看向了他这边。 “有什么问题吗?”王港问。 “没…没有。”这时候的王澳与艾斯兰比亚瑟本人还紧张,心里都在抱怨亚瑟这家伙这时候倒是怎么反应那么快了。 “我只是觉得,宁…宁王的提议真大胆。”亚瑟咧嘴痴痴笑着。 “是吗。” “是的,殿下一定知道她多有名吧,她不太愿意见人。”艾斯兰接着亚瑟的话说道。 “王——”没等王港把话说出口,王澳就把话继续接了下去。他知道,绝对不能让王港去见王春燕,王港比谁都熟悉那张脸,假若真的见面了,他绝不会相信王春燕与王耀没有关系的。 “四哥未免太不把臣弟放在眼里,那么想见王春燕居然是先向艾斯兰开的口。”故意装作自己很生气,王澳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也只有用这种手段了。 “你会同意么。” “不会。” 王港不说话。王澳上前亲昵地拍打了一下王港的肩膀,看上去仿佛是自家人在谈话。 “到底是怎么了,四哥?一点都不顾及臣弟。” “怎么说。” “你知道那是我的东西。” ‘我的东西’,亚瑟的脸觉得热热的,原来王澳也会说得那么大胆。他不禁和罗德里赫对望了一眼,两人都表示这样的说法着实有些明目张胆。就像看戏一样,他们变得很好奇王港如何反应。 王港依然波澜不禁,他依然只是转头看着王澳,盯了好久。 “原来五弟的占有欲如此强,放心,四哥并无它意。” 不,这不是你有没有它意的问题,亚瑟在心里低吼。看来王港不准备放弃,态度颇为坚决。 “唉,五弟不想让你见她。”亚瑟看着哀叹的王澳低垂着眉毛,惊讶地发现原来一向乖巧的王澳也会如此有演戏的天分,“人人都说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你也会被他沦陷的。” 这样说不对,这样说只能适得其反让想见王春燕的人更想见她!亚瑟有种抽搐之感,他很想这样提醒王澳,可却只能站在一边默默观战。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他还能怎么办,想弥补,却连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奇怪的是,王澳应该比他老练才是,怎么会如此大意? 自然,亚瑟并不清楚王家兄弟的模式。就因为对方是王港,王澳才会这么说。如果是别人,那早就适得其反了。亚瑟把王港之后长时间的沉默当作了危险的信号,他没有读出弥漫在王港眼中的那层薄雾的深意。其实他有些迷茫,但在亚瑟与罗德里赫的眼里,王港的想法似乎很危险。 只见王港斜眼看着别处,若有所思的模样。 “比那个人怎样?” 即便是王澳,也没有想到王港会问这么一句,他清楚地捕捉了王港眼里那一层淡淡的怀念。语调明明如此平淡,却显得恋恋不舍。那个人,是指那个人吗?王澳似乎知道答案,只是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淡淡的酸楚。 于是,王澳轻轻一笑,眼神多了些空洞。 “远不可及。”简单的四个字,低沉的四个音节,却似缓缓飘过的音符,幽长地飘荡在殿之上。王澳想到了,这个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将‘那个人’视为集世间一切美丽的存在,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还会引起他的兴趣。只是很悲哀的,他居然到现在还惦念着那个人。殊不知人已不是当年人,却为何还要做当年梦呢? 陷入感伤的人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做当年梦’的人欣慰的笑容。本来王港就不爱笑,只是几微米嘴角的上扬原本就只有王澳才看得出来。他轻轻说着‘是吗’的问句,长久地闭起双眼,在安静的午后吸一口气,然后吐出。 “没有兴趣,所以五弟不用紧张。但真心想见,简单聊聊也不可?” 看来王港是铁了心一定要见王春燕了,王澳要是再蛮不讲理也显得太不合常理了。亚瑟虽然站着离王澳有点远,但他还是能够觉察到他眼神中的哀怨。这种时候自己能够说什么呢?好像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宁王殿下真是态度坚决。既然如此,我只能帮你了。”艾斯兰一句话,语惊四座。 “那真是感激不尽。” “宁王谢我,那真是承受不起。” 等一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这样就妥协了?王澳与亚瑟傻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艾斯兰是真有胆,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比他们两个都更接近王耀的他难道感受不到王春燕与王港见面的危险性吗? 答应了王港的艾斯兰歪着头看了看王澳与亚瑟,他平静的脸似乎是在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最后走到这一步已经可以算不顺利了,王澳与亚瑟都比原来更加忐忑不安。以守护自己女人为名义的王澳更是不知如何就此事做出反应,忧郁的亚瑟突然想起了绮念园的那场舞会,记得那时他与扮作春燕的王耀跳了一段舞。 [王澳…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失去的人。] 亚瑟记得,那是王耀当时对他说的最让人心酸的一句话。那天的王耀一天都在演戏,唯独这句,他知道王耀没有骗他。 “不用担心,在春燕心中,你无人能够替代。” 亚瑟脱口而出,他深意地望着惊觉看向自己的王澳。蓦地,他发现自己漏了最重要的主语。 “宁越王,所以宁越王你不要担心!”耸耸肩,亚瑟没来由地尴尬笑着。这下意思终于传到了吧?这种时候,总要有一个人来圆一个场不是么。 亚瑟很想告诉王澳,那句话是真的,是王耀当面告诉他的。无奈,这样的场面,突兀的王港,他无法这么做。不过,总有机会的吧?用华之国的话说便是,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见吗? ---------------------------------------------- B: 这段时间过得特别漫长,王澳只觉身心疲惫,闹心的事如海啸般袭来,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想想其实明明没有什么太多的事,但就是觉得心很累。战线的时间拉得太长了吗?前一次是忐忑度过艾斯兰与王港见面之前的五天,现在竟然发展到了要度过王耀与王港见面之前的几天。老天爷,艾斯兰还没告诉他这个‘之前’到底是几天呢! “殿下,午膳已备好。殿下要与宁王一起进餐吗?” 小侍女清脆的问询来得真及时,王澳不免为此哆嗦了一下。心里责怪着,这么寒冷的天,这丫头有必要给自己冰冷的心再雪上加霜吗?哀叹着原来淡定儒雅的自己哪里去了,难道被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给吞了? “知道了,你去请宁王来,我一会儿就过去。” 其实王澳是不想去的,他一看到王港那张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脸就皱眉。可就算再不想去,他也得陪着自己的哥哥用膳不是?尽礼数是不假,没人盯着王港真出事了才是大问题。 “唉~~~~~”王澳‘咚’地一声猛击了一下桌子,仰天哀叹。怎么会落到要在自己亲哥哥眼前演戏的地步?这日子过得真是窝囊。 可艾斯兰一点都没这么认为。他不是王澳,不用跟自己的哥哥作对,当然体会不到王澳纠结的心情。他就是觉得稍微有些麻烦,因为一路上都要观察仔细,确认自己是否被跟踪。王耀当然不可能特别给他派什么护卫队接送,这也太蠢了。他很自然地让艾斯兰回到云升院,再从云升院的特殊通道回到元虚宫。 在见到王耀的时候,艾斯兰一点都不显得苦恼,虽然王耀当时说过能不见最好不见,可艾斯兰从来都没从他脸上看出过为难两个字,所以他也就不觉得自己该有什么好为难的了。 “耀哥,宁王想见你。”艾斯兰一脸平常,略带些小欢快地来到王耀面前,此刻的王耀正坐在廊里看棋谱。听见艾斯兰的声音,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你有好好拒绝过他吗?”王耀喝了一口茶继续看棋谱。 “有,宁越王和亚瑟都说了不能见,可宁王态度很硬。” 王耀继续看着棋谱,又压了一口茶。 “过来。” 艾斯兰自然地向王耀靠拢了几步。没想到一个栗子扣在了他的头上,痛得他眼里居然泛起了泪花。王耀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让一颗栗子有了那么大的能量。 “Oh,为什么打我!”艾斯兰一副无辜的样子反问。 “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最好不见没听见吗?” “可是他明显不想妥协,我们都没办法啊。” “那你就该蹦蹦跳跳地来我这里汇报?” 艾斯兰撅着嘴不说话,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就因为他蹦蹦跳跳?可他没有蹦蹦跳跳。 “艾斯兰,这不是好玩之事。你难道忘了二十四室是什么地方吗?今后我让你做的一切都会牵扯到性命攸关的大事。保持态度谨慎。” 一番教育,王耀依然眼不离谱,现在通融就是害了艾斯兰,他不能这么做,毕竟那是诺威的弟弟。其实王耀也不是都一本正经的。相信大家都已经发现了,在很多严肃的场合,王耀都是最不严肃的人。可不同的是,他是胸有成足,而艾斯兰是没有觉悟。现在王耀只能选择见王港,那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就会面临更加严峻的情况。艾斯兰必须提一百个心眼,如果还像今天这样,估计大家都要死光。王耀的表情有些凶煞,他将棋谱放在石桌上。 “告诉王港,十六日晚绮念园兰楼见。” 不得不见了,青山为证,王耀的心情无法用一般词来形容。这时候的他不比王澳面对王港的心情好多少。就像王澳说的那句:居然落到不得不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演戏的地步,王耀说不伤心是假的。对本田菊,他能够狠心;对亚瑟,顺利的话他也能够狠心;对父皇和太后,就更不必说了,可是对于王港,他很难狠下心。王耀所做的事情,已经注定了王港与他的命运,所以王耀祈祷着只要不见王港,他都能放下心中对他的挂念和不忍。毕竟他是与王澳一般重要的存在,他和他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只能怪命运,将他们两个放在了不同的对立面。 艾斯兰离开去传口信了,王耀就一个人站在长廊之中。廊上,穿着件单薄的紫袍,只批了件红色大氅在外的他伸手到廊外,想接下那一两片落下的雪花。北风体谅一般轻柔划过他的肩膀,带起了一丝丝柔软飘逸的长发。寒冷的天气冻住了王耀嘴里呼出的热气,却映白了他如玉般金莹剔透的肌肤。连老天都要嫉妒了,世间为何会有这般美的男子。他美如画中仙,却惟独自己从没在意过。 也许还有诺威。 诺威说,当他第一眼瞥见站在那儿的王耀时,他看到的只是一张哀愁的脸。诺威又说,那是只有拥有一颗善良之心的人才会拥有的静默。 也许死了都要比艰难地面对来得简单。至少死了你可以畅快淋漓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不用违背自己的心。王耀想过很多次为什么他不能与王港站在一起。如果把真相告诉了王港,他会帮助自己吗?可惜,答案只给他留下悲凉。王耀不知道王港是否会同意,他只知道,比起王澳,王港有太多与父皇的牵绊。即使他最后选择了与自己站在一起,也会因为有束缚而成为不安定因素。 也许当王港来到王耀身边的时候,王耀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此深信。 不知不觉间,雪大了起来。飞舞的雪花包围着单薄的王耀,它们打转,然后停留在他身边,最后化为一滩滩冰水。王耀唤了二十四室的人秘密去了归义宫请王澳与亚瑟,他要在与王港见面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好,现在看来可以给他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然,‘邀请名单’里也不包括罗德里赫。这样想来他便成了唯一一位对某些事情一无所知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身边的两人都已经通过不同的方式卷入了华之国波涛汹涌的暗潮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都不知道罗德里赫与亚瑟他们,谁才是幸运的一方。在王港暂住归义宫的一个晚上,在宫里陪伴他的人只剩下了罗德里赫,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那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纷飞的雪花一直下到第二天清晨。亚瑟和王澳是在半夜就着漆黑的密道,由潜伏在归义宫的二十四室成员领着来到的元虚宫。王澳不得不称赞二十四室的本事,直到后来他都没有弄清楚带他们来到元虚宫的那位到底是何人。可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些,在王港依然住在归义宫府上的至今,王耀居然冒着风险将他和亚瑟请到元虚宫,这足以说明事情已经进展到不可估量的地步了。 在换了一位领路人之后,亚瑟和王澳被带到一间密室里,这件密室隐秘得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来的。密室里没有过多的陈设,老旧的木桌与木椅;泛红的几案以及放置于上的文房四宝,基本上成就了这个房间的一切。王耀似乎是早就等在此,他坐正对门做着,一口茶,一斜眼,看上去并没有亚瑟他们想象得那么着急。 只是,当王澳和亚瑟一脚跨进房间,后面关门的侍女就应着王耀的吩咐将门关上了。亚瑟这才发现除了王耀,艾斯兰也在这里。王耀以略带犀利的眼神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开始了即将到来的谈话。 “坐下吧。” 完全没有多余的寒暄,王澳知道这意味着某些事情就要发生了。 “艾斯兰已与我说了,明天便是见宁王的日子。” “我们都知道,抱歉没有能够阻止。”亚瑟很是诚恳地道歉,他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放心,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一切还在掌握之中。今日唤你们来也正是为了这之后的事。”说道这里,王耀让一旁的艾斯兰拿出一张看上去挺厚的纸铺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那是一张华之国的地图。接着,王耀将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颗人形棋子放在了晋邑所在的位置。 “这里,是半月所在地,而宁王也在这里。”这时艾斯兰适时地在晋邑补上了一颗红色的人形棋子以代表宁王,“宁王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是来探查什么的,目前我们只能去猜测。从二十四室截获的情报来看,本田因为某些原因去了瀛洲,近期也很难回来。” “他去瀛洲?”王澳觉得不可置信,在这个紧要关头,那个死小子居然跑去了他自己的老本家,他到底是想干什么?王耀很快速并且清楚地将关于本田菊的消息复述了一遍,他告诉王澳和亚瑟,现在还不知道本田菊到底是何缘由去的瀛洲并且还没有将消息告知他们。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宁王在这次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几乎可以肯定宁王与现在发生的一切有关,所以他来晋邑绝对不是为了来看亚瑟他们。 亚瑟只觉得冷汗从脊背之中不断流出,他每天面对的人隐藏着他们都不知道的大阴谋,他倒是不怕丢失性命什么的,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在听到本田菊的事情之后,王澳少见地显示出了焦虑的一面。 “王港是最大的消息来源,既然他人在晋邑,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我们自然应当善加利用。” “他的手下每天都在街上晃。”王澳言下之意是,就算我们要这么做也无法逃脱王港的视线。 “你应该对二十四室有点信心,澳。”王耀安慰道,“你们是否思量过,当罗德的病治愈之后的现在,王港来晋邑会对费尔登使者做什么?” 这么一提示,王澳睁大了眼睛。是的,他怎么没想到这事呢?最近神经紧绷得天天失眠,却漏掉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他赶紧转头略带不安与震惊地看着王耀,“他们会——” “我们会被要求与宁王一同回永安!”亚瑟抢着王澳的话将此话脱口而出,看得出来,他不停下咽的喉咙说明了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王耀笑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依然扮演了似乎是最不谨慎的角色。 “没错,几乎可以肯定,亚瑟你们会被要求与宁王一同回去。” “不行,不能回去!”艾斯兰焦急。 “非也,回去也未尝不可。”王耀温柔地将手放在艾斯兰拍在桌子的手上,“不如说,这种时候只能回去。” “那亚瑟不是离我们太远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这种事情,站在一边的亚瑟自然也知道。他皱眉,也不解,自己的处境似乎越来越糟糕。好在王耀并没有为他们施加更加压抑的气氛,他注视着亚瑟满是焦虑的眼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没有来由的坚定。 “亚瑟.科克兰,你是否还愿意助半月一臂之力?” 此话一出,艾斯兰与王澳都向亚瑟投来了疑问的目光。没错,他们想起来了,就在不久的之前亚瑟还是个被迫接受王耀请求的费尔登使者。王耀让他参加如此机密的会议着实是冒着无法估量的风险。亚瑟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与半月以及在场所有人的命运连在一起,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 可在亚瑟听来,这句话是多么的刺耳。为什么到了现在王耀还要这么问?他明明都已经别无选择了,包括他的感情。 亚瑟很生气,但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大吵大闹,“我已经在这里了,难道我还能回答你别的什么吗?!”他说话的时候涨红了脸,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其实王耀是害怕的,就算他算得再准,也无法对亚瑟充满信心。明明他对亚瑟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对他了解的信任,到现在了却依然无法就此安心,亚瑟一去永安,便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他看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的声音,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到底会做什么。如果半月因为亚瑟的原因而被发现,被除去,那他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他也万万承担不起半月里的每一条生命。对于亚瑟的回答,王耀一笑而过,他自觉再得不到更加明确的答案。算了,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又何必再问这种多余的话?权当是一次赌注,赌亚瑟还会为了王耀掏心掏肺。 “……亚瑟,我有事拜托你。”王耀的声音很柔和,听上去甚至有些悲哀,“作为半月的一员,自你踏上永安的土地之时,便要认真追查本田菊的下落,可以的话最好能够与他一起。” 王耀用简单的一句话,布置给了亚瑟一个艰难的人物。就连半月的二十四室现在都无法确认本田菊的具体位置,更何况亚瑟了。将这样的一件高难度的任务布置给亚瑟,难道是因为王耀相信他吗?不,当然不是的,而是不得不这么做。 “这件事情并不轻松,遗憾你必须得找到本田菊,并与他一同行动。” “我想我不得不说,王耀,你确定本田菊没有背叛你吗?从刚刚你对他发生的事情的描述,这很有可能成为现实。到那时我也要与他一同行动吗?”王澳点头赞同亚瑟的意见。 “本田菊,不会在我们所担心的地方背叛,这就够了。” 这句话,王耀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想说,其实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本田菊;他也想说,本田菊对于他的那些小私心还没有大到会破坏他们的计划。可这些,对于现在坐在面前的王澳与亚瑟有意义吗?那只会讲话题引向更不可知的方向。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之所以让你与本田一起行动,是因为在你们回永安之后,半月就要有所行动了。所以你们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和本田菊,一定要能够找到合适的方法离开朝廷的绝对势力范围,跑到半月可以触及的地方。” “半月…要有所行动?”王澳意识到这句话很危险,“哥哥你要——?”他希望自己是猜错了,这种事没来得那么快吧?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在你们去永安之时,诺威会代替我管理半月,我和沙鹰会去办些事。”说着王耀转向王澳,“澳你发挥平常便好,望你能配合着诺威做些事,这样也让我放心。” 这是无法改变的意思吗?王澳低着头,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一切似乎都无法停止了。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赶快调整自己的状态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可怕的风暴。他很想问王耀,他到底打算做什么。而且谁都听得出来,王耀与王澳都没有点破他们所说的事情,可是大家都清楚,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可惜的是,这是一场连月光都见不得的秘密会议,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大声提气,只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心里,然后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王耀是不会对他们说自己具体要做什么的,知道这件事情的恐怕只有诺威与艾斯兰。即使是他们两个,知道的范围可能也不一样。很快的,王耀就要与王港见面了。王耀不会让王港发现王春燕与王耀有什么关系。在亚瑟罗德与王港启程回永安之前,他要晋邑一如往常。在没有人能够发现的缝隙里,王耀严重的余光飘向了王澳,他知道,在世人的眼里,王澳很快就将不再是一位无欲无争的小王了。这让王耀不禁有些不安,看着王澳失落的表情,王耀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住即将到来的一切。他也想问清楚王澳,他以为即将到来的是什么。可王耀的嘴终究没能在最后一刻对着王澳张开。 还记得之前的什么时候,王澳似乎一直都在为欺骗亚瑟的事情烦恼。王耀当然也看出来了,只是那个时候他选择了与亚瑟彻夜长谈,而不是第一时间去安慰王澳。在王澳与亚瑟回归义宫之后,王耀没有立即离开密室。他长久地对着天空闭起眼睛,太多事情充斥着他的头脑,他需要一点时间理顺。 “就要来了啊……” 有时候,王耀也会这样自顾自地感叹。接着是什么?对了,他会痴痴地傻笑一声,然后空洞地看向远方。当他还在母后裙摆后面玩捉迷藏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现在的自己。如果能够看到现在的自己所做的这些事,小时候的他会不会发疯? “哈…”王耀再次痴呆地笑了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他本不想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可是,谁来救他?谁来拉他一把?过去的机会已经过去,已经无法挽回了,这他知道。可是以后呢?以后还会有机会吗?还会有人吗?即使有,自己还会伸出手,接受这个拯救吗? 不会了吧,王耀回答自己。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 诺威进来的时候,王耀的脸被自己的刘海遮住了一半,点点昏黄的灯光下,另一半脸被遮得看不见了。他知道王耀那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他轻声唤着王耀‘主上’,希望能够将王耀从自己的世界中温柔地带回。说诺威对王耀对于自己做的那些事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在他的眼里,王耀太过善良,也太过残忍。每次瞥见他低垂的长发,诺威都会不自觉地伸出手将它们撩起。不知为什么诺威就是想这么做,那张躲藏在黑暗之中的俊美脸蛋,哪怕多看一秒,也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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