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想起了那张纸条。在你的黑色心脏退尽颜色以前,务必与我们取得联系。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脱下了身上的茄克衫。
在他右前臂的内侧,出现了一个心形的纹身花纹,这是一个黑色的心形花纹。他呆呆地望着它。
&ldo;哇,真是漂亮极了!&rdo;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臂上的那个花纹,&ldo;你是在哪儿绘成的?&rdo;
&ldo;可我并没有文身呀!&rdo;他傻呆呆地说。
&ldo;ok,那么说,倒是我看错啦。&rdo;
那是一个很大的、几乎遮盖了他前臂全部皮肤的花纹。它不属于人类的杰作,但是,现在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身上。它有棱有角,外缘好似锋利的刀刃。它静静地躺在他的手臂上,好像是刚刚移植过来的。
这是凯里班第一次见到这么黑的颜色。
&ldo;我没有文身。&rdo;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好像只要他把这句话重复到了一定次数的时候,这个文身花纹就会立即消失,一切事情就会恢复原样。
&ldo;随你怎么说吧。不过,我敢肯定,你这儿毕竟是有一个文身。&rdo;
他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可能是一个诱饵,也可能是一个圈套。他看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公园里的树木东倒西歪,活像一群喝醉了的水手。以前它们本来都长得好好的。这个公园以前是很像样儿的,可现在却变成了乱七八糟的灌木丛,地面上堆满了金合欢树1和各种藤蔓干枯的枝条,灰白色的盒子和薄荷胶姆糖渣正在争夺剩余的空间,似乎每一方都具有把对方一口吞食下去的强大势力。
【1植物,产于澳大利亚】
眼前的这一切让他回想起了他的生命。
&ldo;也许……&rdo;他简洁地问道,&ldo;实际上,你是在寻找什么人吧?&rdo;
&ldo;就是寻找你呀,&rdo;科比回答道,&ldo;就是找你凯里班,就像在暴风骤雨中苦苦地寻找,对吧?&rdo;
&ldo;对呀。&rdo;他喃喃自语道。他在网上巡游,直到有人叫他凯里班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有了一个标记。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他也就默认了。&ldo;喂,学礼貌一点儿。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感兴趣。找别人去玩吧。我还有别的事儿呢。&rdo;他摸索着自己的脸,他又有什么事儿呢?
&ldo;看哪,这儿有些材料要处理。你知道吗,这儿的材料!&rdo;她大声地重复着这个词,好像她已经对这些材料了如指掌了似的。
&ldo;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敢肯定你没把我错当成是你失散的表兄弟吗?&rdo;他一边问着,一边叹着气。也许站起来走一走能够有助于扫除他心中的烦恼,也不用管这些烦恼是从哪里来的。
&ldo;我们去动物园吧。&rdo;他站起来,突然提出这样一个建议,&ldo;去看看像狮子一样的人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吧。&rdo;
他转过身来,就好像眼前有一种不祥之物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大喊一声:&ldo;滚开!&rdo;一拳就把科比打倒在地。
他们离开这尴尬境地的时候,周围有一些破碎的剃须刀片在嚎叫着。一开始,前面的几个碎片鸦雀无声,然而,后面的每一个碎片上面都布满了许多小小的孔洞和螺旋状的物体,它们发出来的噪声使点火冒烟的地方不寒而栗,同时也让那些燃烧着的地方感到心满意足。
突然间,地上的烈火冲天而起,把他们俩团团包围了起来。
致命的打击随即从天而降,铺天盖地般地朝着纪念碑砸了下来,凯里班和科比两个人都被石头和尘土严严实实地封锁住了。
凯里班拼命咳嗽着,大声喊道:&ldo;走那边儿!&rdo;
他们拼着性命才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周围的灌木丛。可惜太晚了。
当凯里班猛醒过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到底是谁发出这样的熊熊烈火,是谁这么狠毒要置他们于死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决不是人类能够干得出来的。
第八章
直到他们钻进浓密的灌木丛以后,凯里班才壮着胆子向后面望了一眼,发现绿色的草木已经被另一堆废金属通通地撕成了碎片。他摇了摇头,身陷这座千疮百孔的城市,穿过它还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他们稍微停了一下。科比向后面张望的时候,凯里班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前面的方向。
灌木丛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一毫被追击的迹象。
&ldo;我们这是到哪儿了?&rdo;她问道。
&ldo;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公园的边缘。这儿是弗莱明顿路,一条一直向北通往老飞机场的高速公路。&rdo;
&ldo;向北?&rdo;
&ldo;说准确一点儿,是西北。&rdo;
&ldo;如果能够沿着这条路离开这里,就太好了。我们能搭个便车吗?&rdo;
他噘起了嘴。如果要是他单身一个人,他准会冒险搭车的。这条高速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会有人停下来搭客的。但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到达目的地。
&ldo;不,&rdo;他回答道,&ldo;谁也不会一次搭两位客人,那是自找麻烦。&rdo;
她不耐烦地跳来跳去,两只脚飞快地舞动着:&ldo;好啊,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整天在这里闲逛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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