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时这样口出恶言过!
这一句句一声声,比当年落在她背上的钢鞭还要让她疼、让她痛苦、让她羞惭而揪心!
而他还在说!
&ldo;你会是棵摇钱树‐‐要是为了缮灯艇着想,我不会放你走。但你是个能成龙成凤的人,我不能让缮灯艇这个浅滩拘着你。你余飞,是要展翅高飞的人,不是一辈子扭扭捏捏唱朵风流海棠花。我望你出去后能唱失空斩,也望你能唱文昭关!但你都在唱些什么东西!风荷吗?风荷这名字配得上你吗!&rdo;
余飞在倪麟面前深深低下头来。
她浓密的长发垂下,遮住了脸庞。她的十指紧紧地抓着桌布,指根的骨节高高耸起,苍白而无血色。桌布上铺着一层塑料布,也被她尽数抠烂。
倪麟望着她,手微微往上抬了一下,又背了回去。
他冷声说:&ldo;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哭,我就当不认识你。&rdo;
他又说:&ldo;你好自为之吧。&rdo;
他拂袖而去。
余飞自他身后叫住他:&ldo;师叔。&rdo;
倪麟止住步伐。
余飞自他身后说:&ldo;我去年在佛海边上赶刘军的事情,你和师叔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rdo;
倪麟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说:&ldo;知道,你以后不要再去做这种蠢事。&rdo;
余飞问:&ldo;师叔母没有不高兴吧?&rdo;
倪麟说:&ldo;她没事。&rdo;
余飞说:&ldo;我其实是怕他伤害师叔母,没别的意思。&rdo;
倪麟转过身来,说:&ldo;那个孩子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总放在心上。&rdo;
余飞低下头,一声不吭。
&ldo;倒是你‐‐&rdo;倪麟说,&ldo;那个叫什么弱水的,当着几万人的面向你表白,我查过他的照片,想起来去年十二月底,他来缮灯艇找过我,问你去哪儿了。&rdo;
&ldo;弱水?他去年来找过我?&rdo;余飞惊讶道,&ldo;他怎么知道我就是余飞?&rdo;
倪麟冷冷道:&ldo;我怎么知道?他一嘴的谎话张口就来,你最好少和这种不三不四不男不女的人来往,他只会毁了你!看看你现在,都堕落成什么样子了?一脸的风尘相!&rdo;
倪麟离开了。
余飞独自一人在包厢中怔然许久,终于又抬起头来,缓缓往外走。
她在收银台结了账,走到餐馆外面,见那里停着白翡丽的车,白翡丽抱臂靠着车头,望着远处迷茫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飞叫了他一声:&ldo;白翡丽。&rdo;
他转头看见她,走了过来。他仍然是之前那样的打扮,只是在灯光下,带着一种疲惫的苍白。
她问:&ldo;你什么时候到的?&rdo;
他说:&ldo;刚到。&rdo;
&ldo;怎么不告诉我?&rdo;
&ldo;你这不是出来了?&rdo;他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余飞坐了进去。她的酒确实喝得有点多,刚才被倪麟一杯水一泼,清醒了些,现在却有更大的酒劲上来,令她昏昏欲睡。
白翡丽开车把她送到她小区楼下,她已经睡得很沉。白翡丽摇醒她,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她搬上了三楼。
进了她的公寓,她便立马贴上来,抱住他的脖子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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