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公平起见,除了祭酒亲自监考,外头还站了不少师生。而谢昀正就立在哪吒这间的窗户之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人乃修道人士,保不准就会暗中使诈。觉察至此,哪吒属实想笑。带着那么些轻蔑,他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唇角,旋即提笔蘸墨,继续奋笔疾书。今日的考题取自古人所云:我恒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这于许清辞而言,自是满腹经纶只待成书。但哪吒是武将,双手沾满鲜血,正所谓慈不掌兵,大抵在他的世界观里只有肉弱强食,绝无仁慈可言。既如此,除非他精神分裂,不然怎可能在这上面做出文章?约莫两个时辰后,二人的答卷交到了几位考官面前。花纹精美的香炉静立中庭,青烟徐徐弥散,送来阵阵熏香暖气。又过了半个时辰,张祭酒忽而爽朗大笑,神情颇为愉悦。众人都以为,这反应定是为探花郎的文采所惊艳,而许清辞也已然做好了接受嘉奖的准备。可不承想,紧接着放下手中卷册,对方竟是道:“真没想到,李将军身为军中豪杰,居然有如此大慈大悲的胸怀!”“哎呀!”捋了把半长的胡须,张祭酒甚是感慨,“老夫参禅数十年,都不及李将军的感悟之十一啊!”???闻言一愣,许清辞猛然望向上首,很是不可置信。围坐两侧的人群间升起议论,目光聚集之处,着暗红袍的男人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撂下手中瓷盏,他提唇道:“祭酒过奖了,我一介武夫,岂会有此闲情逸致?这些道理,还得多亏了我夫人月姝言传身教。”月姝坐在一旁,心里正高兴着,冷不防闻此,她立时仰起了头。???那人面上清风朗月,暗中却是偷偷掐了把她的腰。“……”仁心仁术,方为医者,是以,众人纷纷颔首,表示深信不疑。考官里有一人忍不住赞道:“苏博士若非女子,定然也会是我大周的栋梁之材啊!”尴尬得有那么些脚趾抠地,月姝笑意温和,只好厚着脸皮认了。经过商榷,二人所做之策论不分伯仲,也就难定输赢。此时,哪吒提议再比一局射箭。一共十支箭,按环累积,谁的环数高算谁赢。许清辞本就心里不痛快,正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闻此一言,脸色瞬间就绷不住了。这人有多少文化,他摸不清楚,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是心知肚明的。硬着头皮来到校场,许清辞凭借久远的记忆拉开了手中的弓,第一箭,果不其然是脱靶。待热身完毕,二人开始了正式的比拼,哪吒没急着动,而是让他先行五箭。五箭之后,数环的助教将立牌拨到了“三十”,明眼人一瞧就知胜负已定。紧接着,在场视线纷纷转向另一侧。本着速战速决的心思,哪吒三箭齐发,且全都正中靶心。学子们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鼓掌。“喜欢么?”男人朗声。“喜欢!”大家异口同声。“好!”转眸一笑,哪吒道,“那今日就交给你们!”“呜呼——”学子们欢呼,“好耶!”许清辞甘拜下风,射完余下五支箭,他向哪吒行了一礼,退至场下。指导完一众学子,哪吒把月姝拉了过来,带她温习射箭。当年在军营里,骑马,射箭,甚至是剑术,他都是教过的,然而数年下来,月姝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见她拉弓的动作很是别扭,哪吒一巴掌就糊在了那圆润的臀上。“你这样,可千万别说是我徒弟,简直就是欠操!”他贴得很近,几乎能咬到前者的耳朵。温热的吐息再伴着如此暧昧的话语,月姝薄薄的耳根子瞬间就泛起了红:“……”谢昀仍旧在摸鱼,远望而来,正是瞧见这一幕,内心再度升起了鄙夷。君子端方,举止有度,岂能如此下流?!而那下流之人不过转瞬,神情就已转为肃穆,仿佛只要一摸到兵器,他便能立时脱胎换骨,所谓血性,大抵如此。手把手调整,哪吒指点道:“视线与箭簇平行,放箭的那一刻,只可松弦,万不能落弓。”此情此景,让人梦回当年,他的怀抱一如既往温暖,且雄劲有力。侧眸瞥向这张英俊的侧脸,其神色一丝不苟,瞧得月姝不自觉就开始心猿意马。他认真的时候,向来是最有魅力的。“你方才在考场是不是偷偷向玉虚宫传黄符了?”到底是忍不住发问,月姝悄声。闻言,哪吒转过头去,立时敛起了眉:“我在你心里就如此卑鄙?”“不然你怎会……”带着那么些欲言又止,月姝委实好奇得很。可话未说完,身后那人就猛地顶了她一下,沉声道:“我看你明早是不想下床了!”“唔……”果然正经不了一刻钟。扭捏了几下,月姝想逃,哪吒却将她越缚越紧:“说吧?晚上打算怎么服侍我?”委实笑得一脸欠揍,月姝没好气道:“谁给你的脸让我服侍你?”这小脾气可爱得很,男人笑意更欢,继续得寸进尺:“外人面前的风头给夫人出了,那回到家里,自然是该轮到我了呀!”“别闹!学生们都看着呢!”颇想骂他一句无耻,月姝缩了缩肩,脸颊烫得像只煮熟的虾。而哪吒顺势扫了一圈,视线正就与谢昀对上。神情倏尔转凛,他毫不犹豫地瞪了过去。技不如人还被当场抓包,谢昀怵了一怵,赶忙转头,拎起了台上的弓。见此,月姝佯怒道:“你作甚吓唬人家?”“哪有?连许清辞都搞不定我,这小子还敢不服气?”哪吒反驳,唇角勾出一抹得意。小样儿,敢跟他斗?抄了五百年的经书,耳朵都快被那群老秃驴磨出茧子来了,谁脑子里的大道理能比他多?这厢正暗自嘚瑟着,哪吒目光一转,恰好望见站在校场外的许清辞。微风阵阵,扬起男人清素雅正的衣袍,他缓缓收回目光,转过了身。此前,他一直觉得月姝太傻,这样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根本不值得她从一而终。所以,纵使二人已经成婚,他也不甘就此放弃。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看来,这人尝过失去的痛后,确实已经真心悔过,恨不得把自己的妻揉进心坎儿里疼。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君子所为,许清辞想,他也该良禽择木而栖了。心念及此,迈出两步之后,旁边忽而走出一个着蓝白学服的女孩儿,挡住了他的去路。递上手中香囊,带着那么些羞怯,女孩儿细声开口:“许博士,这是我亲手做的,还望您能收下。”柳眉水眼,杏面桃腮,生得很是娇俏。幸福来得太突然,可瞧着模样,约莫才及笄年岁。许清辞:“……”他是要续弦,不是想再养个女儿。忍不住轻嗤一声,哪吒半是嘲讽半是揶揄道:“这臭不要脸的,还挺招人喜欢啊!”“般配倒是挺般配,”月姝也正瞧着,紧跟着评价,“只不过那孩子年纪太轻了些。”“我觉得挺合适,等这人百年之后,承袭他的家产,再去外头养个小白脸儿,岂非美哉?”这话自然是玩笑,然他刚说完,就被人狠狠抡了一胳膊肘。“哦——”哪吒捂住腹部,“你打我作甚?”“口出狂言,你欠收拾!”黛眉敛起,月姝眼神犀利,“作甚?难不成等我人老珠黄,你也想去外头养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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