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里一日只有四门课,约莫一个时辰后,月姝才拎着药箱从学堂里走出来。“苏博士!”忽闻这一声,月姝赶忙驻步,旋即转过了身去,只见方才那名小少年急匆匆而来。“谢昀,有什么事么?”对方一向才思敏捷,勤学好问,月姝以为他多半是有什么难题想要请教,不承想,他竟是从身后献出一束花来。姹紫嫣红的,用柳条捆得整整齐齐,瞧得月姝不由愣住。“博士,这是我家院子里种的,我娘亲特意摘了一束,让我送给您。”正值变声期的男孩子嗓音带着些哑,谢昀微微垂头,似乎有点儿脸红。月姝瞧了会儿他,将花接过道:“你娘亲有心了,替我谢谢她,快回去准备听讲吧!”莞尔一笑,她转身离去。谢昀没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目送,清锐的眸中盛着明光,他眼神纯澈而赤忱,像是如沐春风,尤为珍视对方给予的温柔。待月姝消失在拐角处,他也笑着转身,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学堂里,丝毫不知有个隐身在旁的男人眼底正腾着火,不由自主地就朝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承焱有些饿了,正吧唧吧唧地嚼桂花糕吃,忽而抬头,就觉察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气。眨巴眨巴了大眼睛,小东西很是懵懂地问:“爹爹,你在作甚?”骤然转为扇风的手势,哪吒面无表情道:“有些热。”秋风呼啸而来,吹得桂花糕的碎屑糊了满嘴,闻此一言,承焱小小的脑袋愈发感到不解。好大的风呀!怎么会热呢?太学里的博士都有自己的书房,不讲学的时候,众人便在此地备课办公。月姝回来后,把谢昀送的花插在了瓷瓶里,没过多久,外头响起了敲门声。“请进!”手上执了笔,她正批阅收上来的功课,抬眼只见一着蓝白锦袍的清隽男子推门而入。月姝一愣,连忙起身道:“许公子。”抻了抻云袖,许清辞笑意温和道:“不是说过了,你我既为同僚,唤我清辞便是。”说罢,他长眸明锐,沉静凝望,似是在等对方改口。但月姝到底是没接招,只淡淡颔首一笑,道:“找我有何事?”抬起手中画卷,许清辞仍旧面色和煦道:“我这儿新得了一幅花鸟图,特来与你品鉴一二。”品鉴?我看你是犯贱!哪吒站在窗外,一双星眸瞪得像对铜铃。方才被谢昀惹起来的火还没灭干净,这会子更是直接怒发冲冠,脚掌挪移,他一用力就踩断了硌在鞋底的树枝。清脆的“咔嚓”响霍然传来,房内二人下意识转头瞧了眼,又疑惑地收回视线。望了望自己的娘亲,又瞅了瞅头顶的男人,承焱坐在混天绫做成的护篮里,对而今局势表示尤为迷茫。小东西眨了眨眼睛,实诚道:“爹爹,那个叔叔长得好好看。”哪吒:“……”凡间的一日转瞬即逝,很快就是傍晚了。月姝踩着晚霞,满心雀跃地回到了家中。可不知怎的,那男人今日似是有些郁郁寡欢,不光没吃多少饭,话也少了许多,用过晚膳就窝进了房内看兵书。自从他回来后,就鲜少瞧见他摸兵书,月姝站在门口张望,心想,这人多半是闲适太久,终究还是耐不住想回去做大将军了吧?雪爪星眸世所稀,摩天专待振毛衣。像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注定着征伐,又岂会安于平庸度日?思及此,月姝不由得心生怅惘,站在廊下兀自出神。直到丁香嬷嬷悄悄告诉她道:“今儿个,将军带着小公子出了趟门,回来后就这样了。”蓦然响起白天在书房里听到的奇怪声响,月姝一惊,赶忙去问自己的儿子:“焱儿,你今日同爹爹出去,都瞧见什么了?”承焱正坐在小几凳上逗黄莺玩儿。闻言,他愣了愣,答道:“瞧见有个癞□□想吃天鹅肉的小哥哥送您花花,还瞧见一个猥琐的叔叔对您献殷勤。”稚嫩脆甜的嗓音,扑闪着长睫毛,神情十分真挚。月姝:“……”月姝:???这种话是可以说给小孩子听的么!!!登时起了两分愠恼,她气呼呼地就跨进了房门,但一思及里头那人的傲娇模样,面色到底还是缓了下来。款款来到书桌前,月姝敲了敲桌面道:“我要批阅功课了。”闻言,哪吒略略放下挡在脸前的书,抬眸瞥了眼,但什么也没说,只径直起身,让出了位置。浑然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他一手负在腰后,一手举着兵书,慢慢儿踱步到了珠帘外。把书篓里装着的东西悉数摆放在桌面上,月姝抬起了头。烛光明亮,将男人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愈发高俊英武,就像是在空中腾起了一条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人想要靠近。微微抿了抿唇,她美目流盼,迈步走了过去。接连翻了十余页兵书,瞧上去聚精会神,实则压根儿没看进去多少,哪吒思绪正飘着,冷不防被人勾住了腰带。一股清雅的幽香味蓦然钻进鼻腔,带着若有若无的引诱,哪吒没急着动,紧接着就见一双纤纤玉手摸到了自己的月匈月堂上。“你去太学了怎么也不告诉我?”紧贴脊背,身后的姑娘细声软语,缓言说。“谢昀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至于许清辞,他不过就是来找我赏画罢了,同在太学为官,我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深吸一口气,哪吒面色沉峻,开口道:“他也在太学,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我怕你想太多。”月姝道。“他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当,自请下放来太学,难道我不应该想太多么?”仍旧未转身瞧她,哪吒语气略微急躁。这话让月姝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默了默,她低声道:“兴许教书育人是他的理想……”闻言,哪吒“嗤”地一声笑了:“翰林院,国子监,哪个不能让他实现理想?”抬手扒开攀在身上的柔荑,他眉眼再染两分冷肃,径自来到圆桌前,甩下手中兵书,松解臂上裹着的护腕。月姝站在原地,不知是气恼还是难过,一双温情脉脉的眼不由得洇开浅浅红晕。“纵使如此,那也是他一厢情愿,与我何干?”闻言,哪吒倏尔一愣。“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二十余年了,我何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娇娇柔柔的嗓音,落在四周幽阒里,隐隐透着那么些哭腔,听得人心头很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地缓缓转过身去,哪吒抬眼,只见对方也正背对着他。菀菀乌发泛着银霜似的微光,她头稍稍垂着,略显单薄的脊背纤细婀娜。蓦就让人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站在雨中的小姑娘。喉头滚了滚,男人靠近,从后圈住了她。“我给你办个女子学堂可好?这样还能让更多女孩子有受教育的机会。”再开口时,他语气已然温和了许多,再加上是如此深明大义的言辞,月姝蒙上阴霾的一颗心霎时就软了下来。“咱们又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哪里经营得了这样的生计?”哪吒也不由得再柔两分:“可太学里都是男人,万一你移情别恋了怎么办?”一双铁臂楼得紧紧的,月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浓浓的占有欲。“自从我懂事起,我就想要嫁给你了,我这颗心除了你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温玉似的手轻轻覆上男人的手背,她半是安抚半是倾诉道。这世间唯有他能契合她内心的缺口,就像是命中注定,哪怕会遍体鳞伤,她也愿意飞蛾扑火。她等了他二十年,可他最后却辜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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