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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脸，舒窈窈这才注意到褚辞末额头上的伤痕，虽然血液已经凝固了，但看上去，应该很疼的样子。留意到舒窈窈的目光，褚辞末微微侧过头，“怎么了？”舒窈窈伸出手，手指指腹刚要触到褚辞末额上的伤口，却害怕弄痛了他，又收了回来，“对不起啊，害你受伤。”褚辞末毫不在意的笑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不过……我这人挺记仇，别人伤了我，我肯定是要十倍奉还的。”褚辞末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冷冷的车内的后视镜，他知道，章琳和舒灿灿能看到。阴鸷的目光再加上阴森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好似这车子是个移动的冰库，让人遍体生寒、寒毛直竖。舒灿灿心里一阵发颤，心不在焉，一个晃神，险些闯了红灯。好在章琳大喊一声，舒灿灿一脚急刹踩下，才没酿成大祸。后座的三人因为惯性，都被晃得不轻，舒窈窈顾不得自己，连连搂住邝芸，生怕伤到邝芸。褚辞末也是没想到舒灿灿心理素质这么差，他不过看他一眼，他就怕成这样了？褚辞末哪里知道，他这浑然天成的魔鬼气势，震慑起人来，很是吓人。车子一停在医院门口，褚辞末直接背着章琳到急诊室，根本不管那两母子如何。舒窈窈也急急地跟上，她是真怕邝芸撑不过去，从六岁到现在，也就邝芸给予了她一丝家的感觉，她很想牢牢抓住，不愿放手。舒灿灿和章琳的伤势看着骇人，但都是皮外伤，她根本就不担心。章琳心里也清楚得很，有舒窈窈在，她完全可以不用去管邝芸，而且，还能避免要掏邝芸的医药费，也便很放心地陪着舒灿灿去了神经外科。邝芸的检查结果出来，医生的脸色很严峻，不用问，都知道情况很严重。“医生……”舒窈窈恳切地看着医生，等待着医生告知她检查结果。医生也没时间废话，直接长话短说，“血压急速上升引起的脑出血，我们现在要马上给她做手术止血并清理瘀血，你是她的家属吗？”“是，我是她孙女！”舒窈窈心里慌得不行，却强迫自己撑住。医生拿着手术知情同意书递给舒窈窈，“在这上面签字，签完字去缴费，马上手术。”舒窈窈拿着笔签好自己的名字交给医生，颤抖着抓着医生的手，“医生，救救我奶奶……她不能有事，求求你了……”褚辞末揽住舒窈窈的肩，“医生肯定会尽力的，你放开他，不然他怎么救你奶奶？”一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延误邝芸的治疗，舒窈窈连连松开了手。“褚辞末……医生说奶奶脑出血，怎么办？她这么大岁数了，万一……万一她撑不住……”舒窈窈很是自责，“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妈也不会这么对奶奶，奶奶也不会气得血压飙升。”说话间，舒窈窈一度哽咽，心乱如麻。褚辞末将舒窈窈揽入怀里，大手捧着舒窈窈的后脑勺，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别什么都往你自己身上扯，跟你没关系，就算没有你，你妈也不会对你奶奶好。”“她这人自私惯了，也蛮横惯了，根本没拿你奶奶当长辈对待，以前她还惦记着你奶奶的棺材本，有所收敛，如今，你奶奶手里没钱了，对于你妈来说，你奶奶就是吃闲饭的，她当然怎么看都不顺眼，要拿你奶奶出气了。”“不必把别人的过错揽在你自己的身上，就算是要算账，那也是找你妈和舒灿灿，嗯？”“嗯……”舒窈窈脑袋埋在褚辞末的胸膛，声音闷闷的。褚辞末很享受这种被舒窈窈依赖的感觉，想这样一直搂着她不放开。可惜，现在不能。他还得去缴纳邝芸检查和手术的费用。褚辞末轻轻拍了下舒窈窈的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缴费。”缴费？舒窈窈登时脑袋清醒，噌的一下站直了身子，看了眼手里的单子，上面的数目……对她来说，可真不小。以前挣的钱全被章琳搜刮了，目前卡里也就她在萧晴语那儿接单挣的几千块，还不及这手术费的零头。褚辞末自然也瞥见了缴费单上那串长长的数字，“缴费单给我，我去交。”舒窈窈只以为褚辞末不知道手术费有多么的高昂，“不是几百，也不是几千，是六万！这还只是单场手术的费用，后续的治疗费、住院费……万一一次手术不行……怎么办？短时间内，怎么能筹够这么多钱……”?“我知道，缴费单给我。”褚辞末被舒窈窈眼里的绝望刺痛，如鲠在喉，“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舒窈窈惶然地看着褚辞末，说真的，别说她跟褚辞末已经离婚了，就算是在婚内，褚辞末也没义务承担她奶奶的手术费。即便是感情恩爱的夫妻，真到了这种一方需要花这种高额的费用时，另一方也不见得肯掏钱。何况，她跟褚辞末是毫无感情的合约夫妻，且已经离婚。褚辞末现在的情况，她也不是不知道，又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随手就能掏个两百万给她做离婚补偿。两百万？对了！房子！舒窈窈眼睛一亮，满怀抱歉地看向褚辞末，“对不起，可能……需要你搬出去重新找地方住了，我……我打算卖掉房子筹钱给奶奶治病。”你缺钱，我缺你“……”褚辞末一看到舒窈窈那饱含歉疚的眼神，就知道事情不妙，但他没想到，舒窈窈会打房子的主意。买房的两百万是他给的，而且，他现在还是她的租客。她突然要卖房，确实是该说抱歉。可他不许。若舒窈窈真把房卖了，没地方住，身上又没钱，岂不是要回舒家那个狼窝？而且，舒窈窈这张脸太招桃花，只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觉得放心。“我说了，钱的事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好。”褚辞末双手握住舒窈窈的肩膀，低着头与舒窈窈平视，一字一句，十分严肃，“房子不许卖，听见了没？”舒窈窈看着褚辞末坚韧的眼神，好似他真的能拿出这么多个w，可她知道，褚辞末比她还拮据。“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舒窈窈话还没说完，便被褚辞末打断，“你不是说了，你的事情，我有权过问，那就听我的。”“……”舒窈窈倍感无奈，“那不是要让我妈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才故意那样说的吗？”言外之意，不可当真。褚辞末怎会不懂？原来，真的不存在什么真情流露。被舒窈窈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那点虚无的幻想也悄然飘散。可纵使她没有真的喜欢上他，那又怎样呢？至少，都是彼此想睡的人，这就够了。褚辞末没再废话，趁着舒窈窈不备，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缴费单，留下一句“在这儿等我”，便大步流星地走开。舒窈窈想要追上去，却又担心奶奶做完手术出来没人在外面候着，只能蹙着眉头看着褚辞末拿着单子往缴费的方向去了。等待的时间，总是分外难熬，明明才过去几分几秒，舒窈窈却觉得分外焦灼，度日如年。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舒窈窈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手术室门前，抬头看着那亮着的手术灯，等着它熄灭后手术室门开的那一刻。褚辞末交完费回来，看到的便是舒窈窈抬头静默的背影，孤寂又清冷。明明医院里的人都是行色匆匆、人来人往，唯有舒窈窈，像是静止了一般，安静得像一根蒲草，好似风一吹，就散了。褚辞末心里涩涩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累吗？”褚辞末伸手捏了下舒窈窈的后脖颈，“坐会儿吧。”听到声音，舒窈窈收回目光，看向褚辞末，正好对上褚辞末那双盛满担忧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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