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不太在意,慢慢喝粥。胃里填了些热乎的东西,总算舒服了些。来到这个世界快八年,季眠也习惯了慢吞吞的吃饭速度,一大碗热粥喝了十来分钟,才下去一半。在他身后,先前开口的那男人此时又说话了,语气很小心:“喻总,咱们得赶飞机呢……”季眠舀粥的手一僵,直到听到背后某个人的一个“嗯”字……声线其实跟从前有些不同,且一个音节不足以完全分辨出来是谁。但季眠还是听出来了。他躲来躲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季眠捏紧勺子,佯装不知,接着喝自己剩下的温冷的粥。直到见了底,背后两人还是没走。那嗓门高一些的人忍不住又开口,犹犹豫豫地催促:“喻总,那个……稍微有点晚了。”是挺晚了,一碗粥喝了快二十分钟。季眠心想:他什么时候吃饭也这么慢了?又坐了两分钟,季眠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被认出来了?他头发染回了黑发,应该跟从前差别有些大。但如果是喻闯,也许能辨认出来。季眠起身。转身的时候,余光看清了方才在他身后的两人,其中面对着他的男人,垂着眼,面无表情。果然是喻闯。季眠目不斜视往外走。“少爷。”经过喻闯身旁时,却被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叫住。“……”季眠脚步停住,偏头看过去。喻闯的模样有了些变化,五官的轮廓愈深,人也比从前更冷了。目光对上时,季眠看清那双眼里浓重的郁色,不由得心中一紧。他看着喻闯,没有开口说话。喻闯这时才起身,站在他面前,嗓音微冷:“才几年而已,少爷这就不记得我了?”季眠打量他许久,像是终于从大脑的某个犄角旮旯扒拉出记忆,勾了勾唇,“是你啊……”喻闯垂眼看着他。季眠脸上的憔悴之色明显,消瘦了些,沦落到在从前绝不会踏足的小店里喝粥,说话却还是那副腔调。而且,还跟以前一样,不肯搭理他。季眠只说完这一句,就要出门去,连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喻闯不等他离开,一把攥住了他。做完,自己都怔了一下。低头去看,季眠被他抓住的那只手里,拎着一盒药。止痛的。他哪里疼?季眠皱起眉,“有事?”喻闯心里倏地一堵。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在他面前,何必要低声下气?他也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轻笑了声,道:“只是偶然看到少爷,打个招呼而已。”坐在一旁状况外的林朔闻言更加迷茫。他车开到一半,正要送自家老板去机场,忽然被叫停,耽搁了半个小时……在这马上就要误班的情况下,就是为了打个招呼?季眠却听出喻闯话语中的嘲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下,抬起眼,安静地盯着他。喻闯被他这样看着,一句“对不起”差点脱口而出。“现在打完招呼了,能松手了吗?”喻闯顿住,缓缓松了手。季眠抬腿就往出走。喻闯在原地站了两秒,忽地跟了上去。留林朔在店里四顾茫然。反应了半分钟,也赶忙起身追出去。老板,要误机了!季眠走出二三百米,停下脚步,回过头:“你跟着我干什么?”喻闯:“顺路。”“……”路也不是季眠开的,喻闯说顺路,他总不能把人从道上撵出去。可周纪特意叮嘱他,纪家没破产的消息不能让喻闯知道,免得他谎话被拆穿。要是再这么被喻闯跟着,没准能跟回他家里去。季眠在路边打了辆出租。喻闯望见这一幕,只看出来:这个人连司机也没了。季眠开门上车的前一秒,又被人拉住了。他看向喻闯,忍无可忍地冷嘲:“怎么,我还没说去哪,难不成你也顺路?”“……”“放手。”喻闯静了两秒,“你先告诉我,哪里疼?”季眠怔住,片刻后忽地别开脸。“酒喝多了,头疼。”得到答案,喻闯松开手。出租车的后车门“啪”地关上,司机问道:“要去哪?”季眠身子往后一倒,有气无力:“麻烦您,在附近绕一圈,再转回来。”司机:“……行。”喻闯目送车辆远走,这时林朔才终于跟上,看自家老板兀自出神,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林朔暗自疑惑,猜到方才那位相貌出色的男性是老板的熟人,两人之间看上去似乎有颇多纠葛。但最让他意外的是,老板有几年不曾来过宁城,此时又是夜晚,道路两旁也没什么光亮。他车速度不低,也就是说,喻闯只是在路边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就把人认出来了。看他们刚才说话时二者拐弯抹角话里带刺的架势,好像也不是朋友。那就是仇人?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连对方的身影都记得这么清楚?但眼见着要赶不上飞机了,林朔只好出了声:“喻总,得出发去机场了。”喻闯“嗯”了一声,跟他上了车。坐在车内,脑子里还是在那家粥饼小店里看见的景象。那个染着金发的人影,在他脑海中度过了七年之久,几乎已经定型。如今再看见时,却连头发也染黑了。性情也比从前收敛不少,没那么凶了。换作从前,他敢像刚才那样紧跟上去,季眠势必要满脸怒色地骂他一顿才肯罢休。他多年前的一句诅咒,怎料居然成了真……喻闯看向车窗外,指节不自觉扣紧膝盖。他自己明白的,季眠当年并没有对他有过任何过分的举动,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擅自喜欢上对方,又一厢情愿地妒忌、憎恨着。这份恨意被他转嫁到季眠身上。他怎么能不恨?恨对方开始的一无所知,最后的冷眼旁观。喻闯缓了会儿神,打开车窗,初春的凉风迎面吹进。理智告诉他,不再跟季眠有任何瓜葛才是明智之举。他好不容易将过去淡忘了,实在不该给自己再开一个口子。来宁城之前,他也决心不去关注任何有关纪家裴家的消息,只谈生意。可如今想来,他刻意避开宁城,避开有关纪家的消息,实际却是他还没能彻底放下的证据。喻闯不愿意承认,自己过了这么些年居然还是毫无长进。在季眠面前,仍然被牵着鼻子走。半晌后,做了决定。“林朔。”“喻总?”“订一张下周末到宁城的票。”喻闯说完,头一次觉得来回赶飞机这么麻烦,思索要不要买一架私人飞机。林朔有些惊讶,“喻总打算在宁城常住吗?”“没有。”林朔不好多问,只得按捺下心中疑问。他问喻闯是不是打算在宁城常住,不是没有原因的。前两天喻闯叫他预约骊水新苑的看房时间,看了其中一套房子,还没再多看看其他的做对比,就订了下来。只是目前还没签合同。林朔打听过,那里的房价是宁城最贵的,喻闯看下的那一套还大得出奇,据说是房子的原主人低价转卖给了开发商。一套下来少说也要上亿才能拿下,因此那栋房产才搁置了一年仍未售出。他好歹也在喻闯身边做了几年事,知道对方极少铺张浪费,赚了再多,吃穿用度也不喜奢侈。这回一来宁城,一声不吭定了这么大的房子,加上铭盛未来几年也准备在宁城建分公司,林朔自然以为喻闯是要在宁城常住了。可如果不是,那么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两周后,季眠好不容易从公司的事务中抽出一天的空闲,跟骊水新苑的房产经理人联系,预计买回曾经卖出的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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