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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第1页）

人向广寒奔。犯斗邀牛女，

湘云也望月点首，联道：

乘槎访帝孙。盈虚轮莫定，

黛玉道：&ldo;对句不好，合掌。下句推开一步，倒还是&lso;急脉缓灸法&rso;。&rdo;

因又联道：

晦朔魄空存。壶漏声将涸，

湘云方欲联时，黛玉指池中黑影与湘云看道：&ldo;你看那河里，怎么象个人到黑影里去了?敢是个鬼?&rdo;湘云笑道：&ldo;可是又见鬼了!我是不怕鬼的，等我打他一下。&rdo;因弯腰拾了一块小石片，向那池中打去。只听打得水响，一个大圆圈将月影激荡，散而复聚者几次。只听那黑影里&ldo;嘎&rdo;的一声，却飞起一个白鹤来，直往藕香榭去了。黛玉笑道：&ldo;原是他，猛然想不到，反吓了一跳。&rdo;湘云笑道：&ldo;正是这个鹤有趣，倒助了我了。&rdo;因联道：窗灯焰已昏。寒塘渡鹤影，黛玉听了，又叫好，又跺足，说：&ldo;了不得了，这鹤真是助他的了!这一句更比&lso;秋湍&rso;&rdo;不同，叫我对什么才好?&lso;影&rso;字只有一个&lso;魂&rso;字可对。况且&lso;寒塘渡鹤&rso;，何等自然，何等现成，何等有景，且又新鲜，我竟要搁笔了。&rdo;湘云笑道：&ldo;大家细想就有了;不然，就放着明日再联也可。&rdo;

黛玉只看天，不理他，半日，猛然笑道：&ldo;你不必捞嘴，我也有了，你听听。&rdo;

因对道：

冷月葬诗魂。

湘云拍手赞道：&ldo;果然好极，非此不能对。好个&lso;葬诗魂&rso;!&rdo;因又叹道：&ldo;诗固新奇，只是太颓丧了些。你现病着，不该作此过于凄清奇谲之语。&rdo;

黛玉笑道：&ldo;不如此，如何压倒你?只为用工在这一句了。&rdo;

一语未了，只见栏外山石后转出一个人来，笑道：&ldo;好诗，好诗，果然太悲凉了，不必再往下做。若底下只这样去，反不显这两句了，倒弄的堆砌牵强。&rdo;二人不防，倒吓了一跳。细看时不是别人，却是妙玉。二人皆诧异，因问：&ldo;你如何到了这里?&rdo;妙玉笑道：&ldo;我听见你们大家赏月，又吹得好笛，我也出来玩赏这清池皓月。顺脚走到这里，忽听见你们两个吟诗，更觉清雅异常，故此就听住了。只是方才我听见这一首中，有几句虽好，只是过于颓败凄楚。此亦关人之气数，所以我出来止住你们。如今老太太都早已散了，满园的人想俱已睡熟了，你两个的丫头还不知在那里找你们呢，你们也不怕冷了?快同我来，到我那里吃杯茶，只怕就天亮了。&rdo;黛玉笑道&ldo;谁知道就这个时候了。&rdo;

三人遂一同来至栊翠庵中，只见龛焰犹青，炉香未烬。几个老道婆也都睡了，只有小丫头在蒲团上垂头打盹，妙玉唤起来现烹茶。忽听扣门之声，小丫鬟忙开门看时，却是紫鹃翠缕和几个老嬷嬷，来找他姊妹两个。进来见他们正吃茶，因都笑道：&ldo;叫我们好找。一个园子里走遍了，连姨太太那里都找到了。那小亭里找时，可巧那里上夜的正睡醒了，我们问他们，他们说：&lso;方才亭外棚下两个人说话，后来又添了一个人，听见说大家往庵里去。&rso;

我们就知道这里来了。&rdo;妙玉忙命丫鬟，引他们到那边去坐着歇息吃茶。自却取了笔砚纸墨出来，将方才的诗命他二人念着，遂从头写出来。黛玉见他今日十分高兴，便笑道：&ldo;从来没见你这样高兴，我也不敢唐突请教。这还可以见教否?若不堪时，便就烧了;若或可改，即请改正改正。&rdo;妙玉笑道：&ldo;也不敢妄评。只是这才有二十二韵。我意思想着你二位警句已出，再续时，倒恐后力不加。我竟要续貂，又恐有玷。&rdo;黛玉从没见妙玉做过诗，今见他高兴如此，忙说：&ldo;果然如此，我们虽不好，亦可以带好了。&rdo;妙玉道：&ldo;如今收结，到底还归到本来面目上去。若只管丢了真情真事，且去搜奇检怪，一则失了咱们的闺阁面目，二则也与题目无涉了。&rdo;林史二人皆道：&ldo;极是。&rdo;

妙玉提笔微吟，一挥而就，递与他二人道：&ldo;休要见笑。依我必须如此，方翻转过来。虽前头有凄楚之句，亦无甚碍了。&rdo;二人接了看时，只见他续道：香篆销金鼎，冰脂腻玉盆。箫憎嫠妇泣，衾倩侍儿温。空帐悲文凤，闲屏设彩鸳。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犹步萦纡沼，还登寂历原。石奇神鬼缚，木怪虎狼蹲。赑屭朝光透，罘罳晓露屯。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钟鸣栊翠寺，鸡唱稻香村。有兴悲何极?无愁意岂烦?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彻旦休云倦，烹茶更细论。

后书&ldo;右中秋夜大观园即景联句三十五韵&rdo;。

黛玉湘云二人称赞不已，说：&ldo;可见咱们天天是舍近求远。现有这样诗人在此，却天天去纸上谈兵。&rdo;妙玉笑道：&ldo;明日再润色。此时已天明了，到底也歇息歇息才是。&rdo;林史二人听说，便起身告辞，带领了丫鬟出来。妙玉送至门外，看他们去远方掩门进来，不在话下。

这里翠缕向湘云道：&ldo;大奶奶那里还有人等着咱们睡去呢。如今还是那里去好。&rdo;湘云笑道：&ldo;你顺路告诉他们，叫他们睡罢。我这一去，未免惊动病人，不如闹林姑娘去罢。&rdo;说着，大家走至潇湘馆中。有一半人已睡去。

二人进去了，卸妆宽衣，盥洗已毕，方上床安歇。紫鹃放下绡帐，移灯掩门而出去。谁知湘云有择席之病，虽在枕上，只是睡不着。黛玉又是个心血不足，常常不眠的，今日又错过困头，自然也是睡不着。二人在枕上翻来复去。

黛玉因问道：&ldo;怎么还睡不着?&rdo;湘云微笑道：&ldo;我有个择席的病，况且走了困，只好躺躺儿罢。你怎么也睡不着?&rdo;黛玉叹道：&ldo;我这睡不着也并非一日了。大约一年之中，通共也只好睡十夜满足的觉。&rdo;湘云道：&ldo;你这病就怪不得了。&rdo;要知端底，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风流美优伶斩情归水月

话说王夫人见中秋已过，凤姐病也比先减了，虽未大愈，然亦可以出入行走得了，仍命大夫每日诊脉服药。又开了丸药方来，配&ldo;调经养荣丸&rdo;。

因用上等人参二两，王夫人取时，翻寻了半日，只向小匣内寻了几枝簪粗细的。王夫人看了嫌不好，命再找去，又找了一大包须沫出来。王夫人焦躁道：&ldo;用不着偏有，但用着了，再找不着!成日家我叫你们查一查，都归拢一处，你们白不听，就随手混撂。&rdo;彩云道：&ldo;想是没了，就只有这个。上次那边的太太来寻了去了。&rdo;王夫人道：&ldo;没有的话。你再细找找。&rdo;彩云只得又去找寻，拿了几包药材来，说：&ldo;我们不认的这个，请太太自看。除了这个没有了。&rdo;王夫人打开看时，也都忘了，不知都是什么，并没有一支人参。因一面遣人去问凤姐有无。凤姐来说：&ldo;也只有些参膏。芦须虽有几根，也不是上好的，每日还要煎药里用呢。&rdo;

王夫人听了，只得向邢夫人那里问去。说：&ldo;因上次没了，才往这里来寻，早已用完了。&rdo;王夫人没法，只得亲身过来请问贾母。贾母忙命鸳鸯取出当日馀的来，竟还有一大包，皆有手指头粗细不等，遂秤了二两给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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