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白的眼神一黯,压制住心头陡升起的不快,这才缓缓收回放在她肩头的手。手掌完全接触空气的那一刻,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彻骨的寒意从手指间传达到心口。
脑海中浮现的是当时他赶到时候的场景。
爆炸后,苏眠短暂的昏迷,是他将她从出事中心抱回旁边的安全地。而她醒来的那一瞬间,意识初初归位,便是呼喊着韩沉的声音,接着就不顾他的阻拦,势必要到韩沉的身边去。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的眼中心中,只有韩沉。而他呢,或许和韩沉一比,在她心中留有的位置便秒尽成灰了罢。
徐司白无声地嘲讽了自己一声,突然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他在她的身边三年,终究抵不过一个韩沉?
沉默了一阵后,他最后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眠,看着她不愿妥协的背影,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或许,她才是慕雪说的那种人,除了韩沉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骤然,徐司白走出门口的脚步一顿。
苏慕雪正站在门边,一身轻薄的白色大衣及膝,长发披散开来,一张小脸白皙晶莹,在黑发的衬托之下愈发小巧。她直直地站着,看着他,眼中依旧清澈明亮,但是却从中透出一些悲哀和忧伤,不再是原来的温暖阳光洒脱模样。
望着她,徐司白不禁一震。自从上次许湳柏的事情之后,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仿佛一瞬间疏远了很多,即使工作之中距离很近,但是彼此之间的言语交流都少了很多。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正视她的眼神了,他知道,这是自己在逃避。一方面在逃避着她对他的感情,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要将那些罪恶灌在她的身上。
可是……如今事情发展的种种,却已经容不得他再回避了。
苏慕雪看着依旧温润如画的徐司白,嘴角不禁勾起了浅浅的笑意,温暖恬适的温度慢慢扩散开来。然而,看着他逐渐偏冷的神情,她想要出声的呼唤像是被堵住了。第一次,她没有主动出口和他打招呼。
接着,她便看着他平静地错开了与她的视线,根本不曾停留地从她的身旁经过。
苏慕雪愣愣地身体朝着他的方向,脚步却定在了原地,不知去向。原先时候,总是她努力想要跟着他的脚步走,总是她在寻找和追随。
但是她也会走不动、会失去继续跟随的勇气,因为她害怕、害怕他不愿意让她跟着,害怕他会因此讨厌她、远离她。
望着徐司白渐远的身形,她的喉咙突然一哽,心脏仿佛被强捏住,传来一阵阵窒息的疼痛,眼中有水雾弥漫开,前方人的身影在视线之中愈发模糊。正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之上,仿佛是两个人,而她,是否她连他的影子都无法触及?
走出一段距离的徐司白,突然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人没有跟随上来。
他转身,示意地望向独自守在原地的人儿。看着她在自己的目光之下,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凝聚,冲散了原来的哀凉,给精巧的小脸之上曾添了一份活力朝气,像是终于获得了翘首倚望的认可和赞同般的绽放出灿烂阳光。
那一霎那,他的心突然一跳,一种莫名的情绪袭来,带着一点心疼以及淡淡的欢愉。这样异样的情感让他忍不住收回了目光,未等她走近,便提步朝前走去,甚至步伐还显得有些凌乱和不得章法。
苏慕雪也不失落,只是洋溢着笑容快步跟随着他的步子,朝着他靠近。此刻的她很欢喜,司白哥这算是和她宽释了,不再不理她了?她很开心。
可惜,未等她开心一阵,徐司白就淡着一张脸,在楼道间的拐弯阳台处停了下来。
阳台处空落落的,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和院内的景物,是病人赏景的好去处。同时这里也正好形成一个死角,只有一面通向过道,而只有走出了阳台,才能够进入过道,在楼道之中也正好看不到这里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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