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夏看见他手都拍红了。
从舞台侧方的小门进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化妆间和服装间都是一片混乱。
即便是这样高雅的音乐比赛,后台也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四个人找了半天没找到叶阳希的人影,田夏倒是眼尖的看见了进场之前周佳丽在厕所撞到的那个女生。
她坐在某一个化妆间门外,手里捏着曲谱,才一会没见她就换了一身浅色的小礼服,泡泡袖的袖口下,嫩藕似的手臂正微微发抖。
田夏之所以能认出她,是因为她看见那个女生手里握着叶阳希的领结。
刚才她就一直在想,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将领结放在包里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包包,除非领结自己长了脚,不然是不可能不见的。现在看见那个女生,她便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那就是刚才从包里拿纸巾的时候将领结带出来掉在了地上,而她却没有发现。
田夏正准备过去和她要回领结,但还未抬脚,便看见从化妆间里走出来了一个人,&ldo;阳希……&rdo;
她正要叫他,可他却没看见她。他的视线停在了门边上的那个女孩身上。
&ldo;你怎么在这儿?赶紧去化妆啊。&rdo;上台之前叶阳希就看见应滢以一个人坐在服装间里哭,下台之后他在几间化妆间里都找不到她,便猜到她可能又躲在哪个地方了,没成想她这次倒是没躲,直接坐在大门口哭了。
听见他的声音,应滢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水雾,&ldo;我、我……&rdo;话未说完,一颗泪珠便从眼角滑落,她像个无助的小动物,伸手攥紧了他的衣角,&ldo;我害怕。&rdo;
这样的场面,让田夏觉得十分熟悉,心头如同被什么击中,闷闷地发紧。
她看见叶阳希蹲在了她的脚边,无奈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ldo;行了,不就是上台弹个琴,别搞得像是上刑场。像上次那样,咬咬牙不就挺过去了。我还在台下看着你,放心。&rdo;
应滢再落一滴泪,恰好滴在了她手中的领结上,&ldo;要是、要是我又弹错,怎么办?&rdo;
叶阳希语气轻松:&ldo;重新再弹呗。&rdo;
&ldo;可、可今天就连阳明老师也在台下,我怕……&rdo;应滢说着说着,鼻子一皱一皱的。
&ldo;没什么怕的。&rdo;叶阳希从她手里将领结拿出来,把她曲谱上方的订书针弄松了一些,将领结别了上去,&ldo;看,这个领结你带上台去,我在台下,双管齐下,这样总该不紧张了吧?&rdo;
应滢一怔,看着曲谱上的黑色领结,她皱了皱眉,猛地扑进了叶阳希怀里,&ldo;阳希哥,呜呜,谢谢你。&rdo;
&ldo;你看什么呢,还不走。光头说他在前面看见阳希了。&rdo;周佳丽回头的时候发现田夏不知何时落在了后面,她又走回来叫她,见她望着走廊尽头的地方呆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见叶阳希抬手放在应滢背后。
&ldo;好好弹,我看好你。&rdo;他说。
&ldo;操!&rdo;周佳丽骂了一声,抬脚就要上前,田夏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上挑的凤眸含着怒气看她,&ldo;干嘛?&rdo;
&ldo;走吧。&rdo;田夏收回目光,微红着眼眶,低头转身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狭窄两条走道上,参赛的选手和各个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只隔着一个拐角,她和叶阳希却仿佛是在两个世界。
&ldo;老子怎么就这么气不过。你也就算了,好歹跟他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刚才那女的又算怎么回事?没想到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他你妈的还是个花心大萝卜。我操!&rdo;周佳丽心里有气,没好气地甩开田夏的手,冷道:&ldo;你真是宽容大度,我看以后别说脚踩两条船,他就是踩个十七八条的你都不会管。&rdo;
听着周佳丽的话,田夏忽然停住脚步,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ldo;怎么管?&rdo;
周佳丽没听清,皱眉问:&ldo;你说什么?大点儿声。&rdo;
真搞不懂,叶阳希是不是有毛病,找的一个二个的都是他妈是一个调调。田夏人长的小,声音也是比蚊子大不到哪里去,但刚才那个连句整话都说不明白。
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这么想着,她听见田夏扬了声调说:&ldo;我说。&rdo;
&ldo;说什么?&rdo;她问。
&ldo;我说。&rdo;田夏抬起头时,唇角挂着淡淡柔柔的笑,&ldo;他又不是蜈蚣,不会踩那么多条船的。&rdo;
周佳丽望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那一脸温柔的笑,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住。
两人静默了半晌,她忽然抬手环住了田夏的肩膀,将她半夹在怀里,像夹着一个娃娃,&ldo;我现在就把坦克开过来,你说轧谁就轧谁。&rdo;
田夏一怔,随即便笑了出来,&ldo;谢谢你,佳丽。&rdo;
夏冀青和元康两个人找了一圈没找着叶阳希,刚想出去抽支烟,发现周佳丽和田夏也不见了。
正纳着闷儿呢,远远就看见周佳丽和田夏勾肩搭背的就出来了。
元康有点儿惊讶:&ldo;哟,上次见面不还互掐来着么,这么快就姐姐妹妹了?&rdo;
周佳丽瞥他一眼,从两人面前轻轻略过:&ldo;滚。&rdo;
夏冀青见田夏眼眶红红好像哭过的样子,周佳丽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也是生人勿进的冰冷,直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但他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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