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酒店的大床上，全身都在发抖，连带抱着她的高歌也在抖。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她没有想过高歌会从医院突然回来，所以也根本没有想过刚刚能顺利逃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她刚刚应该抓紧时间回家，然后带奶奶离开。

用任何理由都好，带她旅游，出门看病什么的！

时间太紧了，实在太紧了，她没有来得及提前作任何布局，冒然回去，该怎么瞒着奶奶又顺利带她离开？

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她当时坐在车内回头看到的高黎的表情。

他当时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灯光薄弱，她却将他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印在脑子里。

他嘴角带笑，眼神戏谑，神态是那么松驰自得。

猫抓老鼠！

脑海里兀地晃过这个词。

高黎一定会再抓她回去，他能轻易放她离开，就是笃定自己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猫在抓到老鼠后不会立刻一口咬死，而是会放跑它，在老鼠以为自己已经逃掉的时候，猫再次抓到它，玩养一番再放掉，再抓住……

直到老鼠筋疲力尽，再也没有求生欲望，被厌倦的猫一口咬断脖子。

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身体抖起筛子。

高歌将她抱得更紧，流出的泪比她更凶，他双臂用力收紧，紧到颤栗，却还是觉得自己抓不住眼前的人。

“妍妍，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出事以来楚妍妍听到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从前听到，她心里总是泛起痛苦和酸涩，但现在，她已经生不出任何情绪了。

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伸手要推他。

结果他又收紧了一些，牙关都咬响了。

她叹了口气，语气冷冰冰：“高歌，我要去洗澡，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

少年终于松开了她，楚妍妍看着眼前那极似高黎的脸：双目腥红，五官因痛苦而扭曲，脸上都是泪水，额上因为发力而泛了红。

“我帮你洗吧。”

高歌开口，又怕她误会，忙补充解释道，“你现在状态不好，我担心你。”

“半个小时。”

她伸出手拔了拔他糊在一起的睫毛，道：“半个小时后我还没出来，你再进来。”

眼皮上传来痒意，高歌闭着眼任由她摸，鼻息间短暂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