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常年混迹在军营,听过不少兵油子的荤话。脑子里不自主地想起他们曾描述过的美人窈窕……越想越不对劲,李骁晃了晃头,后退三步,逼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就因为手里这把破剑,他至今都还是个童男子身。可他又不是柳下惠转世……不,温柔乡乃是英雄冢,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如霜见状,红唇翘起,轻笑着戏弄他:“鸳鸯成双,蝴蝶凑对,妾意如绵,良宵苦短,郎君莫辜负。”说罢,她咬了下水润清透的唇。李骁心志坚定,手掌指着大门轰她:“滚出去!”“不嘛。”如霜欲语还羞地看了一眼李骁,轻声嘀咕:“我要留下来伺候……”“你滚不滚?!”他厉声喝道。如霜学了几年对付男人的手段和心计,岂能看不出这李大少爷对她很不满意。可能是她表现得太妖精,将人吓着了。如霜是个能屈能伸的,当即改变策略,扑上前去抱住李骁的大腿——卖惨!“爷……不要赶奴家走,求求您了。奴家年岁十八,幸蒙老太太赏识进了李府,若您不要我,我便要被卖进青楼楚馆!”如霜泫泫欲泣。她的“哭”可是扎扎实实练了五六年,练得炉火纯青。对李大少爷使出了梨花带泪式哭法,眼眶微红,泪珠欲垂不落浮在眼底,模样像精致易碎的琉璃,可怜极了。李骁听了,只有四个字送给她——“关我何事!”“奴家命贱,八岁便被爹娘卖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实在是养活不起……”李骁却不为所动,反而满怀恶意地逗弄她:“八岁?不够惨,重新编一个。”他摸着下巴,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你不如编个你爷爷三岁就被北疆蛮子宰了下酒。”如霜当场被他噎得脸红脖子粗。呸!你家爷爷才三岁被宰了下酒!这莽夫绝对是个铁石心肠!“爷觉得奴家满嘴谎言,奴家费尽口舌,说得天花乱坠,您也不会信一个字。”如霜迅速冷静,眸光一转,满脸倔强,不肯低头:“奴家进了李府的门,为奴为婢,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奴家宁肯死在李家,也不要做千人枕万人睡的玩意!”李骁解下佩剑丢到如霜面前:“那你自尽吧!”“……”就让她做丫鬟屋内突然静得落针可闻。如霜表面沉稳,内心疯狂骂他。这莽夫不愧是八字过硬的克父克母克妻天生孤寡命!她都替被随便扔在地上的宝剑感到惋惜。宝剑若落到她手里……打住,打住,别想了,她现在可是瘦马,岂能惦记着一把剑。既然选择演清纯傲气身世凄苦的可怜女子,如霜也不会被吓住。她今天就豁出去赌这该死的莽夫不会眼睁睁看她自尽!如霜小手握住剑柄。呃,不愧是绝世宝剑,至少有二十来斤重。剑身锋利,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脸,如霜不敢多看,怕被莽夫察觉到异样,也怕自己没忍住,拿起来耍一套。如霜手碰到剑柄,假装单手根本提不起来。双手故作吃力地拿起,架在肩膀上。她不发一言,开始表演,脸上露出决绝赴死的神情。偏头,纤细的脖颈往锋利的剑刃上抹的同时,眼睛里恰好滚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便是仙子落泪也不过如此。任你是铁石心肠,也会因她的美丽而感到惋惜。砰——!宝剑被打落在地,发出震耳的铿锵。如霜抬眸,那一滴泪落到下巴处,凄艳哀绝,我见犹怜。李骁的心咯噔了一下。女子眸光亮得压过剑刃的幽冷锋利,媲美窗外皎皎明月,仿佛淬了世间剧毒般盅惑着他出手打落自己的剑。如此美人。死了……怪可惜的。李骁不忍心,瞥了眼如霜脖子上的一条细微的伤痕,只是破皮,没有见血。他的剑虽不比上传世名剑,但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他刚若是不阻止,一缕香魂便入地府见阎王。李骁轻咳一声,冷漠道:“要死别死在我李家,死远点……”如霜眼神瞬间变凄凉,脸上呈现难以忍受的痛苦,愈发可怜。本想说死远点,李骁被如霜如烟雾朦胧般的含情眼迷住,僵硬地改口:“好歹是是花了五百两买回来的,让你轻易寻死,我……我李家岂不是亏大了!”如霜呆愣愣地凝视他。“以后……你就在李府做个奴婢,还清五百两银子就放你走。”呵,五百两买瘦马回来当丫鬟?难道不知道瘦马自带腥风血雨的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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