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得人真是……心里好开心呀。
&esp;&esp;“唉呀,”阿四感慨万千,“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当日进宫多么意气风发,到头来一驾马车送出门去了。”
&esp;&esp;这种进过东宫又灰溜溜离开的男人,以后哪里有好志气的女人敢要哦!
&esp;&esp;就算太子不在意,又有谁敢试探未来顶头上司的心思,肯定是避开不要这种男人啦。
&esp;&esp;东宫仅剩的外人尤二郎盛装打扮坐在阿四边上兴高采烈的:“真是为他们高兴啊,听说那三个可怜的小郎都是为人暗害的,现在好了,剩下的人都可以平安了。”
&esp;&esp;宜春北苑的内官和宜秋宫的内官笑而不语,若非有她们暗中关照,来自外地的天真尤二郎才是,发现柳娘居然是真书(楷书)一道的名家,她在东宫还看见过太子临摹这幅字,原来是柳娘写的。阿四登时就来劲儿了,缠着柳娘问了半日。
&esp;&esp;后半日就被柳娘拉着习字,写到阿四再不好奇为止。
&esp;&esp;这段日子,阿四就盼着有人能来打断柳娘突如其来的兴致,比起枯燥的习字,她宁愿背书……不对,这些她都不喜欢。
&esp;&esp;宫人低垂着头,将事说了:“东宫的内官传来消息,说是曾家的尤二郎病逝了。”
&esp;&esp;阿四脸上的笑慢慢收起,她转头看向柳娘,发现柳娘神情自若地修补阿四写的丑字,直到改的勉强能见人了,才让宫人拿出去晾干,不忘吩咐:“这是四娘要赠与三娘的及笄礼物,记得送到翰林院裱好。”
&esp;&esp;宫人应答,轻手轻脚拿着书画出去了。
&esp;&esp;柳娘再走到阿四身边,拉着孩子的手往绳床坐,笑问:“怎么了?四娘之前不是知道尤二郎的所作所为了吗?怎么今天反倒吓住了?”
&esp;&esp;阿四直觉柳娘口中的知道可能和她想的不是一回事,悲愤承认自己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esp;&esp;柳娘抚摸阿四披散的头发,笑语:“四娘不急,嬷嬷讲给你听。”
&esp;&esp;“就先从宜春北苑说起吧,那处太子殿下从未去过,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了。那些成色,太子殿下是看不上眼的。但这点,尤二郎是不知道的。”
&esp;&esp;东宫的内官足够出众,在她们主动开口说小郎们的离奇死亡前,阿四也没听到过一星半点的风声。
&esp;&esp;柳娘又说起太子的癖好:“我们的太子殿下看起来好说话,有些东西却挑剔的紧,她呀,只喜欢真正有德行的人。无德的男人是入不了太子的法眼的,而鼎都多少公卿世家都是靠着祖辈的余荫,但凡有点德行的都要送出去为官的,送进宫的,要么是那张脸够出众,要么是变着法子调教过的。”
&esp;&esp;“所以,尤二郎能得太子几分垂青,完全是靠着他独特的家室,给了太子不一样的感觉。但是,人是很善变的。尤二郎是如此,太子也是如此。尤二郎身上那点特殊的东西消失的太快,而太子也厌倦了。于是尤二郎难免急切,急中生错。”
&esp;&esp;宜春北苑的小郎们是掖庭择选的,除了独自一个人,什么也没能带进来。他们有什么能为置人于死地?
&esp;&esp;反倒是尤二郎,他在宫中待得有点太久了,久得让他着魔了。
&esp;&esp;
&esp;&esp;阿四不自觉将手肘搭在矮几上,左手撑着下巴,全神贯注地听柳娘分析尤二郎,她呢喃:“所以,长姊是知道尤二郎是罪魁祸首的?”
&esp;&esp;白莲花变成食人花,竟是这么简单事。
&esp;&esp;他这些日子的装模作样,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esp;&esp;假装天真不谙世事,假装善良大度让太子留下宜春北苑的人,他对宜春北苑那些小郎平安离开的祝福……
&esp;&esp;阿四背后发凉:“难道尤二郎这些年都是假装的?”
&esp;&esp;柳娘发笑:“怎么可能呢?人是装不了这么久的,只是下坡的路太陡峭,他走偏了路而已。”
&esp;&esp;尤二郎是作为姬若水的伴读进宫的,他入宫时身边并无侍从,具是宫中替他安置的人手和衣食。哪里来的人替他卖命,下手暗害其他小郎呢?
&esp;&esp;阿四这么想,也这样问出口了。
&esp;&esp;柳娘低头对上阿四清亮的眼睛,笑道:“我们四娘生在最好的时候和天底下最好的地方,没见识过从前朝廷里男人横行的样子,也就不知道对普通的、无好运的、偏偏又从小认定了要找个好男人的女人来说,一个善解人意的、愿意平等相待身边女人的男人对她们有多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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