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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期望却也夹杂着恐惧（第1页）

接下来的十几天，亚瑟和罗德里赫度日如年，看得王澳有时候都会心痛地胃泛酸水。说来奇怪，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奇怪，艾斯兰的离开居然能给他们这么大的打击。在这点上可能王澳会想得比较通吧，毕竟是旁观者清。其实他们是心里别扭而已，没错，答应了完全违法自己本意的事情，心里正不停地别扭着。　　晋邑的天气似乎也受到了他们的感染，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雨天，雷声伴着高照的艳阳，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有让大家更摸不着头脑的谣言，这几天飘满了晋邑的大街小巷。王澳随便找来一个丫鬟打听情况，就听见了意料之外又显得意料之中的谣言。　　——王老板的口味是西域的白色蛮夷。　　能有这样的传闻，也多亏了前段时间的艾斯兰逃跑事件了。详细打听，大街上流传的主要说的是这样的：在那次绮念园的宴会上，住在归义宫的那个西域小鬼喜欢上了王春燕，谁知日久生情最后竟然跑到满月要求陪在王春燕身边了，这时候正好诺威去了别的地方发展业务，王春燕寂寞难耐就准许了这个小子的请求。嗯，王澳觉得这个版本其实与台面上的事实也差不了多少，只是王春燕寂寞难耐说的着实有点…不过想来哥哥他估计并没有讨厌这种谣言吧，或许这也是他故意传出来的也说不定，至少这样的说法是一种主流，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种说法已经得到王耀的许可。　　看来，他的哥哥王耀是宁愿让自己的名声一臭再臭，也要达成某个目的了。好在那场绮念园的宴会并不只是造成一个留言而已，通过那次活动，整个晋邑对于费尔登这几位使者似乎亲近了很多，就连有时候王澳走在大街上也会有平民敢上前与他请安，还特别问他费尔登使者的情况。换句话说，亚瑟他们开始红了，呵呵。当然，可能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艾斯兰的离去才会成为话题吧。　　晋邑的秋天，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凉爽了，纵使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却都如秋风拂面，带走一生的尘埃一般，让人轻松安逸。说不定还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王澳站在花园的小河边，看着池塘里的鱼儿相互嬉戏，心情开朗起来。说来，最近有一名自称是鬼医的老者上门求医，说是听闻费尔登的使者中了毒，表示自己愿意一试为使者解毒。王澳自然是欢欣鼓舞，张贴了那么多天的榜终于有人接了，这是好事。他有十足的把握这人应该不是个江湖骗子，今早他见过他，一副邋遢的打扮，但亮眼看上去有神并且深邃，说话一点都不神神叨叨，反而倒是意外地有条理。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很诚实，非常直言不讳地告诉王澳，自己因痴迷医术，为了看遍世间的疑难杂症行走江湖，他不能保证这次能够治好中毒的使者，但他绝对不会害他，更不会欺骗宁越王。王澳看得出来，这种就是人们常说的医痴了。　　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欢快地像是早春嬉戏的鸟儿，传递着愉悦的气息，他朝罗德里赫的房间望了去，虽然隔得老远，但他相信应该会有一个好结果。果然，骆元任一副欢天喜地地样字朝他奔来。　　“殿下，殿下~”　　王澳转头望去，心中想着看来是有结果了。　　“殿下，鬼医说是有方法根除埃德尔斯坦先生身体里的毒素的！”　　一阵喜悦，果然这人不负众望，王澳赶快让元任赶快说说。　　“殿下，小人还是建议您赶紧去前厅见一下鬼医吧，小的怕把话传错了。”　　“你个臭小子！”　　骆元任抛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嬉笑，弄的王澳一阵无奈，去就去，其实这小子并没有说错。王澳一路快速地穿过花园向前厅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归义宫的花园里突然多了很多小鸟儿，它们每天嬉戏打闹的声音有时候都会让王澳嫉妒，不过看来这个秋天并不是只有坏事的，说不定这些鸟儿的到来就是个兆头。　　当王澳来到前厅的时候，那个自称鬼医的人已经就坐等候了，他看上去虽然满身邋遢但却精神有加，两只眼睛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王澳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一股恐惧之感油然而生。他回过头看了跟在后面的骆元任，想他怎么就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来通知他了。前厅里除了鬼医还有亚瑟，作为罗德里赫在华之国最亲近的朋友，亚瑟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即使在大夫就诊的时候他也寸步不离。自从艾斯兰走了后，他似乎突然明白起了朋友存在的意义。安置在中间的紫檀香炉冒着青烟，在亚瑟与鬼医之间缠绕出屡屡烟丝。自从刚刚王澳进入，这个地方的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一如既往地安静过后，自称鬼医的人先行站起向刚刚到来的宁越王行礼，亚瑟则起身微微点头。站在门边的骆元任关好门也退到了宁越王身后。凝结的空气仿佛在等待用温度来陈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请允许我向您说明情况，宁越王殿下。”　　看来自称鬼医的人迫不及待地在王澳开口询问之前就准备自我陈述了。看到王澳睁着大眼睛点头，他也就没有什么顾虑地继续介绍下去。　　“之前我已给埃德尔斯坦先生把过脉，怎么说呢，中的毒相当…有内涵。”　　“有内涵？”　　王澳觉得这个词放在那里不是那么合适，毒素相当有内涵意味着什么，是中毒的程度很深么，还是解毒很困难？鬼医明显看出了宁越王的疑惑，或者他自己也觉得这样一个词让人无法理解，于是绞尽脑汁想要进一步解释。　　“此毒是醉如意吧？”他绕有煞是地问了句。王澳点了点头回答，看来鬼医似乎是看出瓷此毒的种类了，于是他接着说道。　　“醉如意本不是一种特别难解的毒，而且黑市里其实有解毒良药，虽然价格不菲，但如果以宁越王的身份，买个一打回来都根本不是问题。”　　这样的分析刚好对了当时在来晋邑之前亚瑟听的本田菊的解释，看来这个自称鬼医的人还是有点学问的。但这个问题并不奇怪，他知道罗德里赫为什么虽然中了不是那么难解的毒病情却一直不见完全好转的原因，至少他以为自己知道。　　但鬼医真的也不是浪得虚名，他话锋一转，装出一副神秘样，“但解药并不能治本，对么？”他看着宁越王，眼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被说中的宁越王依然点点头，他想，能看到这一步也是很正常的，这只能证明他是一位正常的大夫。　　“小人这么说吧，”得到了宁越王的肯定，自称鬼医的人似乎又一下子潇洒了起来，他边来回走动边说，“之所以说埃德尔斯坦殿下中的毒很内涵，是因为，这个毒难解又不难解。”　　“什么意思？”王澳觉得他说了那么大半天，到现在还是没说到点子上，不免有些迫不及待。只见此人继续解释。　　“治本的醉如意是否能解，关键在于当时它被谁用了。当他被一个平凡的人用很简单的方法使用了后，其实即使是要根治也是不难的。药物的运用也很平常。”说到这里，鬼医突然不免压低了声音严肃起来，“而埃德尔斯坦殿下中的醉如意，并没有被一个平凡之人用简单的方法使用。”　　这句话的正过来就是说，给埃德尔斯坦下毒的人用了一种极其不平凡的手法来让毒素产生效果。　　“那到底是什么？”亚瑟紧张地问道。　　“奇术，有人在使用这种毒的时候用了奇术。”　　王澳真是不希望听到这个词，就在他想象这名鬼医大夫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居然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说道奇术，我想哪位读者都会联想到一个人，而知道内幕的我们也会为此捏一把汗，毕竟这个大夫分析地越来越接近现实了。在这个充满是非矛盾与阴谋的世界，反而是那些与世无争的局外人更能看透真相。严格来说，王澳应该不算局内人，但也绝不是局外人。作为王耀的弟弟，作为与王耀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兄弟，王澳即使没有被告知具体的细节也能很快听出些蹊跷。他没有参加本田菊与王耀当时刺杀亚瑟的计划，但他隐约能感觉到什么，他知道哥哥在这个事件中不是局外的存在，他突然不想这个大夫说下去了。　　“你就说怎么解吧！”王澳的态度有些不耐烦，他锁紧眉头让自己本来就厌烦的情绪表现出来，一挥衣袖，弄得亚瑟以为他对奇术这两字有什么心结。这时候的鬼医甚是聪慧，立刻上前道歉。　　“小人说话恐有冒犯，请宁越王恕罪。”　　王澳倒是很喜欢聪明人，他顺着鬼医的话说下去，也好给自己一个圆场。　　“你要讲重点。”　　“是，这就说。”说罢鬼医起身继续一脸严肃，“就埃德尔斯坦殿下的病情来看，他中的醉如意的解药制作可能相当复杂，而且材料恐怕也是…不那么容易寻找。”　　“说说看。”王澳有了心理准备，如果是要应付奇术的话，药引绝对不容易找，很有可能都是一些钱买不到的东西。　　“……”鬼医出人意料地沉默了，好似海啸来临前的窒息，有害怕，又似乎多了些不可思议的担忧，“小人有话在先，本人绝非江湖术士，如宁越王认为我所言皆荒谬，还请放小人一条生路。”　　王澳有些焦虑地点头。　　“那么，如果宁越王要帮助埃德尔斯坦殿下治病的话，就需要找到三样东西。”　　不知是这些药材太过令人惊愕还是这名‘江湖术士’在故弄玄虚，在能够听到药材之前，大殿又因为无端的寂静充满了寒气。亚瑟和王澳都对此疑惑不已，难道这药真有如此可怕？　　只见鬼医一脸哀愁，看似是放弃了生命一般，“天之边境的还魂草、恶魔之血以及人骨粉。”　　现在，亚瑟所能想到的一切黑暗魔法都无法与之比拟了，只从名词上判断，这三样东西就已经充满了恐怖的意味。他虽不是华之国人，也不清楚这三样东西到底都代表什么，但他好歹是一名法师，这样的药引好似他们的黑暗魔法，充满了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他不禁转过头去想寻找王澳的思量，却发现已面露惊恐，额上的汗水清晰无比。　　比起亚瑟，王澳对这三位药引更为熟悉。　　长在天之边境的还魂草位于仙界与人界交接之处，常年沐浴着仙界的灵气，因此才有还魂的能力；恶魔之血只能从属于魔界的恶魔身上提取，那黑红的血液想着着血腥与邪恶，即使只能想象，也能感受它所散发出来的灼热之感；而最后一种药引人骨粉，则是人的骨头碾成的粉末，作为人类，作为同样生在人界的人类，要将同类的骨头碾成粉末作为药引，简直残忍至极。王澳的喉颈处灼烧得厉害，干渴得嘴唇居然出现了裂纹。　　“你——”　　“殿下，恕小人说句实话，醉如意之所以能够如此长时间并且剧烈地作用于埃德尔斯坦先生的身体，就是因为它被高级的奇术催化了，如今也有名贵的药材可解奇术之毒，但它们最多只能控制些较为简单与常见的奇术，可如今——”　　王澳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示意鬼医不必再说。　　“本王相信你说的话。”是的，他有一个深谙奇术的哥哥，他怎会不相信这名鬼医的话呢？　　“你……如何解释这几味药的作用？”　　“古书有云，以还魂草提人之精气；以恶魔之血以毒攻毒；以人骨粉滋补养身。”　　古书有云，王澳思绪万千，如行云流水般穿梭时空，他记起片片枫叶飘荡，偶尔落在那本已是相当破旧的古书中，古书被摊开放在红木几案上。那时候的他还很小，没有等他的小手勾到书本，看书之人就合上了书本。接着他就被带离了那里，就被远离了那几行他虽然看见却无法理解的几行字。但现在，他理解了，他也相信，如果真需要寻找，他一定还能在哥哥书房的那个书架上找到那本书。　　对此理解并不深刻的亚瑟追问着鬼医这三味药引到底要如何获得，王澳静默地站在一边，像一个局外人。面对亚瑟的询问，鬼医一筹莫展，他表示自己就此无能为力，虽然这几年一直在周游各地寻找稀奇药材的生长场所，但这三味恐怕是无能能够解的药材了。就字面意思理解，还魂草需要到天之边境，恶魔之血肯定是在魔界了，而人骨粉，这个似乎谁都可以但又谁都不可以。王澳二话没说地打赏了这名大夫，也示意他是否可在府上多留些时日，对此鬼医点头表示只要宁越王需要他，他随时都愿意提供帮助。王澳很自然地表示感谢，并让下人安排了房间，他给亚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同他一起先去看望罗德里赫。　　怕是要将事实告知罗德吧，亚瑟想。他停顿了，也自然是有所顾虑。想着这个年秋天的经历，想着外面泛黄的落叶，罗德里赫的生命就好像这丰收又走向冰封的秋天，在即将收获的同时步向死亡，突然在最关键的事情上变得如此不顺，亚瑟他哀愁地望了一眼已经快步向前的宁越王，心中有数不出的滋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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