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王耀简直气得快要发疯了,这也是沙朔和王豫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狂躁,当然,狂躁之中更多的是不安。王澳的‘高呼’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也打破了之前的协议。王耀喊着,说好的听话呢,说好的由他先来呢,王澳这是要身先士卒么!站在一旁的王豫和沙朔不做声响,他们虽不在晋邑,但却也能够体会到王澳的用意。王豫想说,王澳知道自己是个傀儡的,所以他肯定选择了将傀儡做到底,要被围攻也是由他来。但看着王耀已是气到扭曲的面孔,他终是没有说出口。他了解王耀发火的原因,他是担心,如果他是个女人,那定是急得哭了出来。 还记得王耀曾经怎么评价王澳的吗,那是他唯一的弟弟,唯一可以称之为弟弟的人。 王耀的担心和狂躁也印证了朝廷的反应,皇上包括老太太皆震怒。没有人会想到王澳会干出独立这种事来,哪怕只是他们担心的篡位,王澳都是没有份的。之前最安心的变成了最让他们不安心的,真是世事难料。大殿之上,帷幕之下,老太太一仗驻地,手都在颤抖。 “王澳啊,王澳,哀家真是没有想到啊,有出息了啊他!” 皇上来回踱步,眉头深锁。 “皇上打算如何办,七百多年来终于又出了个‘英~雄~’,皇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分裂华国,公然反叛朝廷,他王澳到底是借了多少个胆子胆敢做出这种事!” “啊——”皇上闭眼长叹一声,背在身后的双手变成了拳头。太后说的话他句句在耳,不断应和着他对王澳原本就存在的愤怒。忽地他一个转身大袖一挥,眉头却依旧深锁,“朕已给李城府去了命令,不惜一切给我拿下晋邑!” “他要是连个晋邑都拿不下,也就不用再当这个西南王了!” “我要他势必将王澳抓到永安,朕要亲自审问那个混小子!” 此话引来太后一阵冷笑,他瞟了一眼皇上便转过头去戏笑,“审问?这种事还可以审问?皇上有见过哪个皇帝审问叛徒的?港儿是太心善,是兄弟情谊,说怕是王澳身边有小人,还是该派人先去查探的好。他是孩子,哀家也就不说他什么了,可你是皇上,难道皇上也有恻隐之心么?!” “他好歹也是朕的儿子!”一句话如箭般射出,弄得老太太像是吃了什么惊骇在喉。至今为止,皇上都没有对着老太太说过重话,可今天他无法再忍受了,“朕好歹也是一位父亲!母后,难道你想皇儿留得一个残忍杀儿的名声吗!子不教父之过,朕又何尝不痛心?!” 在皇上的心中,每个孩子的地位是不同的,这也很取决于他们自己的表现是否符合皇上心中的要求。在皇上看来,王耀一开始就是个过于聪慧的孩子,样样皆在行,小小年纪却已超过大部分同龄人。原本作为家长,皇上是该感到欣慰。可无奈身在皇族,本就披上了一层天生的不信任感,加之王耀的出身还是一直是个巨大的问题,对于王耀,皇上看在眼里更多的便成了威胁。应该说,在皇上的眼里只有王澳可以被真正地看成是普通的儿子,而并不具有皇室的特征,而这点就连王港也不及。世事难料啊,却就是这个在皇上看来最乖巧的儿子带给了他最大的惊喜,而他原本一直以为这个惊喜会出现在他人身上。所以皇上也是相信王港的说法的,以王澳的个性如果他的身边没有小人,那事情断然不会发展到今天这般。出于来自太后的无奈,他只能先抓了王澳再进行审问。 王港的话皇上信了,而王港自己呢?他到底是说给皇上听的,还是自己真这么想的,现在还无人知晓。在他看来,有些事发生得蹊跷,不免得让人有所怀疑。就在前不久,本田在去王豫那里的路上遭遇了抢劫,身上的财务被洗劫一空。虽说这像是一起单纯的抢劫案,但试问谁又敢抢劫朝廷重臣皇亲国戚?况且本田每次出城带的东西都不多,看上去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都城外围的那些劫匪居然也看得上如此寒碜之人,这之中不免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王港自是知道本田带了什么,但难道那东西对于抢匪来说也是稀世珍宝?就算是,他们居然也能了解到本田身上有那玩意儿,看来打探情报的能力更不是一般人。联想到现在王澳突然宣布华南脱离朝廷,这个时机未免过于巧合了。王港在来回踱步深思熟虑之后,唤来了已经在外等候的亲信。 “洛斑,给我拟一个方案,越快越好,想办法把费尔登的亚瑟活捉到这里来。”说着他郑重转向面孔略显青涩的年轻人强调,“暗中进行,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名叫洛斑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殿下,您这是……何意?”没想王港不加沉思说道:“不许伤害他,现在城里戒严,要想个稳妥的办法把他请到这里来。”说的时候还特别加重了‘请’这个字。 这项任务听起来简单实则极为不易,亚瑟(其实是艾斯兰)所居住的延康宫与宁王的兴宁宫有一段距离,几乎是跨越了整个永安城的中心。加之四下里都城提早了关门时间,打更也提早了时间,街上的守卫白天看不出,其实在人群中已是混入了很多。再者,永安各个地方的探子都极其之多,说不定给你开门的就是哪里的线人,做一件事情想要别人不知道很难。王港估摸着只能给洛斑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来筹备这件事,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做事的人和他自己,谁也不能知道。 至少王港的捕猎亚瑟计划在谋划阶段并没有让王耀得知,与兴宁宫的寂静相比,王耀的西门府则显得如晋邑的街市般热闹,军士进进出出好似河流一般不曾停歇。王耀让沙朔把王豫接了过来,此刻他正与王耀两人待在西门府政事堂的二进侧室里商讨如何应对现在这种局面。王耀自然是从没有过的怒火,他的手指不停磕着桌上的壶盖,深锁的浓眉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展开过;王豫也不说话,只是略显严肃地站在一边。前来汇报消息的斥候一个接着一个,二十四室的探子也每五分便前来汇报情况。没过多久身着永字令牌的斥候急匆匆跨进了大门:“报——太后已独自召见宰相等一干大臣商讨出兵晋邑之事,皇上还未下令调集西南王李成府!”探子刚起身准备离去,后续来的永令斥候又是一跪:“报——,皇上已下令八百里加急急令西南王李成府活捉宁越王!”顿时,王耀在不停磕着的壶盖被他自己碰倒了地上。 斥候一走,二十四室的人便跟着进来,语气儒雅但一点也不拖延,“启禀主上,据二十四室最新掌握的情况,先前依照纳特伯提克殿下的命令寻找叛军主力的埠宁分舵依然没有找到目标,叛军的主力很有可能已化整为零了。” 王耀的下巴微微上扬,眼中更是目露凶光,他咬着牙想冲口而出什么,一声沉重的呼吸声将他的火气些许抑制了下去,“叛军的动向现在探明没有?”他秉着一口粗重的气问。 “叛军如果没有大规模的动作并且化整为零,依我们现有的人数很难快速查找。但小人可以确定,之前因纳特伯提克殿下的计划而被半月包围的叛军人数虽不少但并不是叛军的全部,有迹象显示离晋邑不远的上菱、交趾一代有势力在蠢蠢欲动。城中晚上有盗,兵库也出了好几件兵器被盗事件。” “我记得被诺威围剿的少说也有两三万,这还不算叛军的主力;现在交趾上菱方向又多出这么些人来,如果真有这么多人,我这个掌握兵权的亲王怎能完全不知。”王豫瞟了眼那位通报之人便看向王耀,眼神中的那份狐疑会抹不去,“恐怕,那几个就是叛军的主力吧,躲过了埠宁分舵的追击,现在看着是要跟被围剿的那批人汇合了。”说着他的嘴角居然出现了一丝险恶的笑容。 王耀默然看了眼王豫,脸上的严肃并未因为他那听上去也算是个笑话的调侃减少几分,他挥了挥手让通报之人退下,自己便像是背着个石块一般重重坐下,“无论他们是否是叛军的主力,现在的晋邑和王澳都很危险。” “自从王澳宣布脱离朝廷开始他就已经处在危险之中,而我们一日不成功他也一日无法摆脱这种危险。华南有几处州府的军队是听命王澳的,我能够控制的也多在北方,南方那些个州府本就很少受中央钳制,现在恐怕都要自成一方军阀了。”说着王豫很是不高兴,他一反往常利眼对王耀责备道:“我到是想问皇兄你了,你说这么些年半月都在为了反扑而准备,可控制了江南各军多少,各粮草人员多少?为何现在都不见这些人响应?” 同辈之人中,还没有几个敢对王耀如此说话,也没有几个会在说过这样一番责备后不受王耀责难,可王耀对于王豫的态度却只是叹了口气,那颇有难处的口吻却也是带了责备的语气,“我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我又何不知如要反扑,策动这些个州府反叛是再好不过?可现在华国水深火热吗,虽然内部败絮乱出可起码外表光鲜亮丽。那些个大官都是既得利益者,要说动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容易,但要说动他们一同起义是何等困难。他们能够在我们相互撕咬之际作壁上观是最好,你竟然还会寄希望于他们?”一席话说得王豫孩子气的瘪了瘪嘴。王耀也不体谅,他继续认真道:“眼下南方都没什么大动静,看来策动的人做得还不错,诺威也算是个能干之人了。要想让半月和王澳摆脱现在这种众矢之的的状况,唯有我出面宣布拥护他,虽然跟原先说的不一样,但也为时未晚。”说道此处,王耀的眼神中又添抹了一缕暗色,对于一个已死之人谁都不会知道他再出现之后的状况,虽然这步早已是预定之中,但在放手去做时还是会慎思,那无型的压力即将把他压垮。王耀仰头闭眼,他看到了街上到处人们惊讶的目光,还有那看到他便避之不及的身影。还有王港,对了,如果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到底会是何种反应呢,而父皇还有太后又会是何种反应?噗嗤一声王耀大笑,惊得一旁的王豫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他睁开眼嬉笑着把王豫拉到身边,“豫,你说要是父皇和太后得知了我居然还活着在这个世上,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王豫也是怔怔看着王耀,一脸迷茫,“大概……呆若木**。” “呆若木鸡,哈哈,呆若木鸡!呆若木鸡好啊,哈哈哈哈!” “这还真值得皇兄如此大笑!”王豫一脸不屑。 “不不,我是没想到你也会用如此不雅之词,舌桥不下瞠目结舌这般,看来到是我迂腐了,哈哈哈!” 这一说到时弄得王豫更为尴尬了,他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王耀,“算是臣弟这几年带兵打仗荒废了,人也粗了!” 其实王耀到是很期盼这样轻松的时刻,他终于好换口气缓缓,紧绷的气氛和神经实在是受不了长时间的折磨。不过该说的还得说,该讨论的还是要拿个结果出来。一面带着笑容一面拧着愁眉,王耀用两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既然如此,王豫,你再带一次兵去东边吧,把叛军的主力摸透然后干掉,这事现在只有你可能去做了。” 的确如此,问现在的半月,没有一处能够再空出来对付叛军;而当下再要埠宁追击叛军已是过于暴露之举,眼下唯有王豫的军队能够明着去收拾这帮家伙。他打叛军本是合情合理分内之事,对朝廷能名正言顺,对内部能保住士气,对半月还能带来策应之援,王豫对此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至于王澳,我也只能让二十四室给诺威传消息让他加倍保护王澳,如若澳有什么闪失,那也休怪我对他不客气了。”王豫听不出王耀这话到底是何意,没有那么痛心疾首,反倒是多了一层无奈。他自当是知道诺威是王耀的心腹,所以王耀绝不会真舍得对他不客气,可这话也足见王耀内心的进退两难了。至于那最关键的一步,王耀看上去还略显踟蹰,他低头又抬头,叹气又吸气,看来是极为不安。 “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王豫看着王耀的举棋不定,开口推了他一把。 “恩。”王耀哀怨地看向远方,“我本该敢在他之前做这件事。” “想必他也是看出了您的游移。” “是啊,惭愧。”王耀苦笑。他很雷厉风行地站起,那动作似是要给自己更加坚定的信念,“就明天吧,找下书写好檄文,我要昭告天下,我王耀回来了。” B: 王耀文韬武略足智多谋是众人皆知,可他终究不是完人,庙堂之上幕府之下也有考虑不周之事。在他与王豫商谈之际,二十四室永安线还有一条密报并没有到达王耀那里。说道二十四室的情报网络,会根据不同的地域分成几条线,每条线上的人都会有特殊的暗号。比如现在在都城的艾斯兰,他其实实际管辖着负责永安这条线上的六个室。但半月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分舵,这个分舵兼顾着华国全部的情报网络,它可以从二十四室得到情报,也会有二十四室所没有的情报。但这些情报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跟王耀有关。是的,这个分舵就是位于大隋境内的幻月分舵,它的舵主也是半月行迹最扑朔迷离之人——鬼殷子。而那条连二十四室都没法知道的情报便就在这位神人手中。 幻月分舵的主堂在大隋的最南方,华国的西北边陲,为了掩人耳目,分舵通常都用结界隐藏起来。幻月分舵也是清一色的魔神族,当年黎重天也正是通过此才与王耀联系上。自然,当时的幻月还只有一个人。此刻的鬼殷子愁眉不展,细长垂至的黑发遮掩住了他本就俊秀清爽的面庞,如果不是他散发于肩上什么发饰也没有,又一身男儿装扮,恐怕很多人都会把他看成是女人。大隋的五月还不是很热,到了夜晚透着冰凉的气息,鬼殷子生性对着装颇为随便,竟还披着冬天的红色大氅。手中的那张薄纸早已被他捏的软趴趴,他不停摇头,手握拳头戳着自己的鼻尖。 “难道只能这么办么?”鬼殷子自言自语道,“我要去找亚瑟,该去么?”犹豫之间他又摊开手中的那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两行诗:夜下宁月照旅人,深港兰草随风逝。劲风沐雨碍人行,居者迷茫不自知。这样的诗句算是二十四室和幻月分舵经常用的情报传递方式,如果是非常保密且必须写出的话,幻月都会要求用诗句来体现。夜下宁月照旅人,深港兰草随风逝;这句已经说出了情报关键的两人:宁王王港和艾斯兰,宁月照旅人:宁月就是宁王,旅人便是来自异国的艾斯兰;深港兰草随风逝,这句已经将宁王和艾斯兰的名讳点出,随风逝便是说有计划要让艾斯兰陷入危险。劲风沐雨碍人行,居者迷茫不自知说的是碍于现在永安形势不明朗,计划还没有实施,但是艾斯兰却毫不知情。 鬼殷子在愁死难解的同时也称赞了下实行这项计划的人,竟然可以做到连二十四室也不知晓,看来一山之外终有一山,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要如何处理这个情报。作为全权负责王耀一切秘密情报的幻月分舵,作为这个世界上恐怕是最了解王耀的一群人,鬼殷子深知这条消息绝对不能让王耀知道。因为鬼殷子已想出应对这条情报最好的方法,而如果让王耀去做决断,他绝对不会考虑这个方法。 “必须去找亚瑟,这件事必须这么做。可那个感情用事的主子是绝对不会愿意去找亚瑟的。”鬼殷子继续自顾自说着,他苦笑着,“看来我这次只能冒着杀头的风险背着主上去找亚瑟.柯克兰了。” 正如鬼殷子的自言自语,解决现在艾斯兰这个处境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让真的亚瑟赶到永安替换掉艾斯兰,以宁王此次布置计划的周密,加之永安是敌人的大本营而半月在北边的形势总是不够乐观,接应十有**会失败。既然要做好被抓的准备,那就必须是真的亚瑟被抓,一旦他们发现自己亚瑟是艾斯兰化妆的,那不说艾斯兰很可能被当做间谍对待受到一系列的酷刑,半月的计划和秘密也会一并曝光。但如果抓到的是真的亚瑟呢?那只要亚瑟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根本没有空子可钻。只要亚瑟是真的亚瑟,宁王也就没有理由对他用邢,毕竟他还是使者。想到这里,鬼殷子认为此事必须按此行事,找不到第二条路。但他可以想象如果王耀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亚瑟去顶替艾斯兰。不说亚瑟和王耀的关系,王耀之前就说过,亚瑟已经离开了,他已经不是半月的人了,半月的一切与他无关。鬼殷子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王耀宁愿让艾斯兰冒可能牺牲的风险,也不会去找亚瑟。诚然,他会想尽办法保住艾斯兰,但那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肯定比直接找亚瑟来得高。不再多加思量,鬼殷子进到堂事的第三进,对着一个小鬼吩咐了一阵后瞬时间便消失了。 午夜时分,在单孤山以北不远处的庭翼城中,一阵狂风席卷进了北面的重渊宫内殿。一路经过的侍者和侍卫都惊骇不已,此刻黎重天正在大殿内五进之后的兵器库里挑选第二天狩猎用的长弓,他怕亚瑟力道不够,特意让百工做了把轻便一点的,今天正好运到了宫中。好说黎重天也是五皇后人正统的大隋血脉,猛然嗅到前殿有魔力高强之人到来便也急着性子冲了出去。 不多时他就看见了早已站在前殿的那一抹红衣。 “鬼兄?”黎重天立刻认出了那件右衽中衣上的暗红色雕花,也只有鬼殷子这种不拘小节的人会只穿一件中衣披一件大氅就出门。但现在明月当空,黎重天立刻觉察到了情况的严重,距离鬼殷子上一次来庭翼已经有将近三年,此次他来必定是有大情况。 “怎么,出事了?”黎重天也不问他到底犯了多少重渊宫的忌讳就直接询问,他与鬼殷子四目相接,却发得他心事重重。鬼殷子也没客气,直接一句:“让我见亚瑟。” 半响,黎重天立刻对着殿道上站着的侍卫招手,“去,把亚瑟叫来。”然鬼殷子又挡着他的手臂说:“不,还是我过去吧,他人在哪里?” “跟我来。”不多言,也不踟蹰,黎重天很是干练,他带着鬼殷子便去了内宫亚瑟的住处。此时正当午夜,亚瑟因为刚从大隋西边游历了回来,身子特别累很早就睡了。黎重天让下人敲门先进去唤醒亚瑟,稍微在门口等待了一小会儿他才和鬼殷子进入,里屋的亚瑟衣带都还没系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大半夜把人给叫醒。”亚瑟的眼睛还一层模糊,他也只认出了黎重天而没来得及去打量另外一个人。鬼殷子让人诧异的一跪,亚瑟顿时如惊兔般醒过来,“什……什么!这到底是做什么!”一旁的黎重天也是摸不着头脑。 “是亚瑟.柯克兰吗?恕我冒昧,我乃半月幻月分舵舵主鬼殷子,今日前来有要事,还请您一定帮忙。”一听说是半月亚瑟立刻想起了王耀,他一下子觉得世界又变得暗淡了,似乎王耀又派了人来打扰他,让他还没体验完大隋日子的自由就又要把他带入漩涡。半月的分舵有要事相求?想必又是王耀想出来了什么好事让他去承担吧。不知为何,在与王耀分离几十天之后,他变得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你先起来,是王耀派你来的吗,我已经脱离你们的半月了他没告诉你?”亚瑟问道。 “不,主上不知此事,是鬼殷子擅自前来,也请黎重天和贵人您不要对主上透露半点。”鬼殷子没想到亚瑟现在的态度会是如此冷漠,方才他听见自己的请求之后那厌恶的表情竟会如此明显。这让原本吃定了亚瑟的鬼殷子有些举棋不定了,他狐疑地打量了站在一旁的黎重天,担心这里面恐有生变。 “不是王耀让你来的?” “是的,但却威胁到了整个半月以及你一个朋友的生死存亡。”鬼殷子还是按照原先想好的说道,他看着亚瑟的脸,那表情好像松了一口气,难道他现在如此排斥王耀?“在下不妨直说,之前与您一同来到华国的艾斯兰小主现在正在永安,他化作您的模样,以您的身份协助半月搜集都城的情报已几十天有余。” “什么,你们怎么好——!”亚瑟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冒着他的名做事,这种被欺骗的滥用让他出离愤怒,看来王耀又在背着他做事。 “先生息怒,这也是为了保证艾斯兰小主的安全,宁王已经知道他随王春燕而去,如若又出现在永安,岂不是让人啼笑皆非之举。”鬼殷子说着的时候,一旁的黎重天也迎合着,“的确如此,艾斯兰不能出现在永安。” 亚瑟气得没说话,他觉得自己的一口气就被他们这样闷到了心里,发也发不出。 “所以今次鬼殷子以个人的名义前来,就是希望先生您可以即刻启程前往永安替换艾斯兰小主,鬼殷子已得到密报,宁王这几天就会密谋抓捕艾斯兰,如果让他们发现亚瑟并非亚瑟而是王春燕身边的艾斯兰,那半月现在的一切将功亏一篑!”为了让亚瑟没有思考的余地,鬼殷子继续说道,“不知先生清楚多少现在华国的局势,宁越王已经在晋邑喊出脱离朝廷之口号了,一时间华国各个势力的矛头都指向了晋邑。” “开什么玩笑,王澳和诺威,他们是一群笨蛋吗!”亚瑟激动得站了起来,声音响得在房间里打转,大半夜的就只听到他一人的声音。鬼殷子也没有请他平复下心情,又继续往下说,“主上现在比您还要气愤,您也知道,王澳对于主上意味着什么。之前诺威为了能够在主上起义之前扩充半月而施计诱歼叛军现正与叛军对峙中,据二十四室的消息,南下的叛军是已不构成威胁,但北边的主力却迟迟无法找到。宁越王这一说,半月又还没来得急解决叛军就陷入了与朝廷势不两立的局面,情势实在是不妙!”鬼殷子说道这里的时候亚瑟安静听着,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眼看着就要暴跳如雷,“主上现在是焦头烂额,原本他与宁越王说好的计划被打破了,他正在全力挽救这种状况,而我今天告诉您的艾斯兰的现状主上并不知道,是我没有告诉他直接来找了你。”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瞒着王耀,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艾斯兰现在可是在敌人的大本营中,非常危险!”亚瑟为鬼殷子对王耀的隐瞒很是气愤,他认为这么要紧的情况怎能不告诉王耀,听鬼殷子说完现在的局势,他立刻觉察到了艾斯兰现在的处境之危急。其实在神游了那么一段时间后亚瑟并不能很快接受如此多的信息,相对于鬼殷子说的每个问题,他只能够做有限的回应,但他依然还是觉察到了这之中的利害关系。可他这么一问,也正好给了鬼殷子发挥的机会,鬼殷子跪着又是磕了一头,言辞恳切,“万万不可!长年做主上情报,我比各位更清楚主上的性格,我也比各位更清楚先生您和主上的关系。之前您离开之时主上已经说过,您已不是半月之人,既然如此他便永远都不会让你为半月涉险,永远不会再让您与半月扯上一丁点儿关系!主上在这方面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鬼殷子的一席话,说得一旁聆听的黎重天忍不住扭过头去,也许他比亚瑟更能体会到王耀的良苦用心,更能了解到王耀的无奈。当初的王澳,王耀也是极力反对他加入半月,其中的道理放在亚瑟身上也是试用的。“唉,”黎重天看向上方,又是笑又是叹气,“可怜这天注定的孽缘啊……”亚瑟茫然看着突然说出这话的黎重天,他没有明白王耀的苦心,也自然就没有像他那般的感慨。但他仍然觉着胸口在隐隐作痛,鬼殷子的那句王耀不愿他再涉险不愿他再与半月有所牵扯让他有什么话如鲠在喉。自从走过了一部分大隋的山山水水,又知道了王耀的离奇身世和肩负的责任,亚瑟看待王耀的眼光变了,他想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为了他的那个愿望,看看大隋,有那么多人跟他站在一起,而自己又怎能就这样走掉?所以他留了下来,也为了能够磨砺自己,让自己能够真正帮助到王耀。亚瑟感觉自己变得宽容了,他对王耀的爱也变得宽阔了,虽然想起那晚王耀的话他还是会心痛,但他慢慢地学会了去理解他。 “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以最快的方法到永安?”亚瑟起身开始绑好衣带,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衣物,艾斯兰住的延康宫应该都有吧,事情紧急,带不了的他就不带了。鬼殷子一下不知接什么话,他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忙来忙去收拾东西的亚瑟。还是黎重天先问的亚瑟,“你决定去永安了?” 亚瑟很是厌烦地望了黎重天一眼,“我有说不去吗?”剩下黎重天与鬼殷子面面相觑,“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就带亚瑟你走吧,以我魔神的力量,两天之后就能到达永安。”鬼殷子没想到亚瑟竟然会答应得如此之快,甚至都没有任何的不情愿,难道他理解了王耀吗,那种接受的眼神不像是个有着个人至上价值观念的异域人所能拥有的。 亚瑟穿戴好外衣,延续着自己一贯的贵族做派仰头拉下衣领,然后正色,“重天,你现在最好也要按兵不动了。”黎重天疑惑地看向他,亚瑟顶着两条粗眉责备道,“现在是什么状态,王澳被围攻,半月既要对付叛军又要对付朝廷,你如果现动兵不是给了那些个敌人联合对付半月的口实吗,联合外部势力来获得内部权利,这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最忌讳的吗!”亚瑟这么一说黎重天才反应过来,事实的确如此。可让黎重天惊讶的是,这话居然会出自亚瑟这样的外邦人之口,他才来多久,又懂得多少这里的价值观和道义。鬼殷子噗嗤笑出了声,他看着黎重天生气又抿着嘴别向一边,“这真到是风水轮流转啊,黎重天你也有被外邦人点拨的时候,哈哈~” “应该是我们吧!”黎重天很不客气地纠正道。 “我很赞同亚瑟的说法哦,但我可早就想到了~” “你就这样马后炮吧。” 脸上虽是一脸的不高兴,但黎重天的心里却是喜滋滋的,亚瑟没有任何迟疑地答应了鬼殷子的要求让他感到喜悦,而他提醒自己切勿动兵的警示又让自己感到欣慰。看着亚瑟和鬼殷子离开,黎重天还在频频点头,他想着,如果是这样的亚瑟待在王耀身边,那他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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