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话才是真相?辜骁一瞬地失神,他还记得卢彦兮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地讲述这段噩梦般的经历,但如果真实情况大相径庭,那么陆时骞也并非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也是受害人之一。“辜骁同学,你很年轻,犯错也是正常。”陆时骞明显感觉到他的信息素浓度消退下去,“如果不是你一路拐带彦兮乱跑,我早就把他接回家了。”这几天,阿进把辜骁的各地消费记录拉了出来,几乎每一处都能在他身边看见卢彦兮的身影。监控很难调取,但没有陆时骞刷脸办不成的事。难怪怎么查都没有卢彦兮的踪迹,因为他一直依傍着他人过活。正牌未婚夫千里寻人,一往情深,自己又算个什么呢,辜骁垂下眼帘,陷入了矛盾的泥沼,他想方才陆时骞一脚踹开床板都是轻的,换个修养差些的,可能就直接把拳头挥上来了。“唔……嗯……”陷在被褥里的oga不适地哼唧了一声,难受地想翻身,但手背上扎着针,翻动幅度太大可能会脱针。“你别”辜骁一时忘了自己的残疾,探出脖子还想出声提醒。反倒是陆时骞眼疾手快,扑过去压住卢彦兮将要翻身的腰肢,又把人摁了回去,同时小心翼翼地把扎针的手捧起来,重新搁在被面上。辜骁看他做得细致,一时间也无话可说,一位大少爷紧张成这样,看来是真的很爱了。他没遇上开窍后的卢彦兮,是他最大的遗憾。但是好饭不怕晚,人家这不又把人找到了么,如今oga已经不想再出家,那么他想择偶的话,选择何尝不多呢。就在辜骁胡思乱想的当儿,病房门又被打开了,主治医师衣袂带风地跨进来,不客气地质问:“怎么回事?病房里信息素浓度这么高?”陆时骞站在卢彦兮的床边,刚直起腰:“我”“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别靠近这个oga吗?”主治医师没好气地数落,“他对陌生的alpha信息素有过激反应,你这样瞎来,还想不想他醒过来了?”陆时骞堂堂一大少爷,登时有些下不来台,他快速瞥了一眼隔壁的辜骁,假咳一声:“咳,我知道了,医生。但是我是他的alpha”“你们这两个alpha也是搞笑,人都没醒,就开始争夺人家的归属权了?你们看看墙上的信息素浓度测试表,已经超警戒线了!”主治医师呵斥道,“我告诉你们,谁再乱放信息素,马上滚出咱成都一院!”“可是我”陆时骞还想有话说。主治医师抬手打住他:“你跟我出来说话,别打扰病人休息。”辜骁见那两人闭门离去,病房里回归安静,唯有卢彦兮十分微弱的梦呓从被窝里飘出来,这个傻瓜可能还不知道,他幼时怀抱着期望的完美爱情,其实早就降临在他身边,只是他浑然不觉。蔡阿姨唯唯诺诺地开门进来了,方才她被一群壮汉拦在门外,又见主治医师风风火火来了一趟,心想这一晚上八百块的活儿真不是好挣的。辜骁的床此刻是歪的,她费了点劲儿把床推回原位,讪笑道:“小帅哥,要擦身吗?擦清爽了再睡觉舒服。”一院护工紧俏,男性护工更是稀少,黄冕之能找来这位美誉度很高的蔡阿姨已属不易,照蔡阿姨的话来说,辜骁和她儿子一般大,哪儿需要避嫌。“我不用了,你帮他擦一下。”辜骁摇头拒绝,他指了指卢彦兮,“注意他的手背,不要太用力就好,谢谢。”蔡阿姨是过来人,笑道:“哎哟,咋个这么心疼自己的小宝贝哦。小伙子懂得疼人,要。”于是蔡阿姨打来热水,仔细地给卢彦兮擦了遍身体,边擦还边有感慨,“这娃儿皮肤白嘞,嫩嘞,哎哟,这里头怎么有块乌青呢,小可怜儿。”卢彦兮不知何时会醒,可能等他醒的那天,就是两人的离别时刻。虽然辜骁脑子里一遍遍重播着他和卢彦兮相遇相识后的点滴,从鸡飞狗跳到刻骨铭心,无一不是色彩斑斓的印记,但是再将感情从这段奇遇中抽离出来,理智便会告诉你,这一切比云烟还轻,他们抵得过现实的考验吗?这不是辜骁愿不愿意把卢彦兮带回杭州的问题,听听刚才陆时骞寥寥几字概括了他的生平,就知道想从陆大少手里抢人,太不自量力了一些。卢彦兮此时倾慕于他,可能是这段旅途中,自己是他唯一值得依靠的存在,那么等回去后,oga会不会就梦醒了?若不是陆时骞说出来,他还不知道霍天航现在混得这么惨,这个男人他自打母亲离世后就再没见过,成了在逃犯那八成不在国内了。自己只是个在校学生,除去志愿者身份,唯一的资产就是那套花语巷的老房和母亲画作卖下来的百来万。听着好像很多,但是这笔钱在杭州买一套两室一厅的商品房都不够。他让一个在上海住惯了别墅的少爷,随他一起住那间雨天滴水夏天生蚊冬天灌风的老破小吗?半残不瘫的辜骁似乎构不成什么威胁,那晚过后,陆时骞再没来过,虽然他的耳目一直守在房外。黄冕之不知道那夜的较量,他和龙薇陪了辜骁和卢彦兮近十天,迫于家里的催促,只能提前打道回府。临走前,他帮辜骁打探到了戴红梅的近况,和九寨沟救援后勤部的部长连线了视频,见到了在临时营地吃饱穿暖的戴红梅,辜骁放了心,并且对戴红梅保证,自己伤好后会再去探望她。天昭寺塌了,戴红梅只求救援队帮她挖出了辜骁画的那幅新婚像,地震后,她夜夜抱着画像入睡。辜骁没怎么说话,但是眼睛里已渗出一层泪光,他匆忙结束了视频连线。黄冕之递给他纸巾:“老辜,你就哭吧,我又不笑话你。”他直觉辜骁似乎变了,整个人柔和很多,这个漫长的暑假具有神奇的魔力。已经很久很久了,辜碧枝都没再入过他的梦,不知为何,这夜辜骁竟梦见了她。以往总是梦见她上吊自杀的那一段,这次则不同,他看见母亲坐在苏堤上写生,西湖里的荷花开了,柳叶拂过母亲美丽的面庞,她转过脸对他笑:“骁骁,妈妈要你去灵隐寺描一遍佛像,你画完了吗?”“画完了,妈妈。”辜骁发出奶音,他惊觉这是很小的时候。“妈妈要不是遇见你爸爸,就肯定去灵隐寺出家了。”辜碧枝捏了捏辜骁的肉脸。“妈妈,灵隐寺不收女和尚。”辜骁驳斥道,“妈妈不要出家,和骁骁在一起。”“骁骁不能一辈子和妈妈在一起,你会找到你爱的那个oga,你和他过一辈子。”辜碧枝笑道,“你会很爱很爱他,爱到放弃你曾经执着的念想。”辜骁忽然就觉得心痛,毫无缘由,他被辜碧枝说中了什么要害,他本想做一辈子志愿者,可是如今他似乎对这个念头也并不是那么执着,好像违背自己的诺言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他的心还是好痛,像有把锥子一直在凿着他的心窝。好痛啊……哪里都痛……“辜骁、辜骁……你醒醒、醒醒啊……”脸颊上湿漉漉的,辜骁从梦中挣扎脱身,他看见黑暗中,有一双落雨的明眸正切切地凝视着他,一双冰凉的手捧着他的脸不肯松开。“你……醒了?”辜骁干着嗓子,开口问道。卢彦兮哭得婆娑,整个人穿在松垮的病号服里空空荡荡,他也记不得自己怎就醒了,莫名地眼睛就睁开了,他一醒来就听见辜骁被梦魇缠住的苦吟,于是赤着脚踉跄地跑下来查看辜骁的情况。“你的手、你的脚……”卢彦兮不敢触摸裹在厚石膏里的伤肢,他看辜骁的脸都瘦得凹下去了,“怎么办、我害了你……你的手,要画画的呀,怎么办啊……”辜骁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嘘,隔壁的爷爷还在睡。”卢彦兮不说了,但他的泪不要钱似的流,辜骁见不得他这样哭,拿指腹给他抹泪,但无济于事:“别哭了,你要脱水了。”卢彦兮摇摇头,泪滴洒在辜骁敞开的胸膛上,比蜡油还烫,灼穿他的心脏:“我欠你太多太多了……我这辈子都拿来还你。”“……”辜骁说不出好字,他怎么说,他能怎么说呢。“等你好了,你就标记我吧,辜骁。”卢彦兮拉过他的右手,将指尖触在自己鼓起的腺体上,“你可以占有我一辈子,我是你的。”“不,你不要这样说。”辜骁蹙眉,把手抽了回来,“你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卢彦兮,别忘了你要的尊严和自由。”“那我问你,你标记我以后,会不尊重我吗?会囚禁我吗?”卢彦兮认真地看着他。辜骁滑动了一下喉结,沉默了一下,才道:“不会。”“那不就好了。”卢彦兮这会儿觉着地板真凉,亲了一下辜骁的嘴巴,转身窜回了自己的床上,“晚安,我的alpha。”他又睡了,辜骁却再也没闭眼。翌日,主治医师把终于苏醒的卢彦兮叫去了诊室,来了个一对一会诊,他拿出一叠检验单,也不一一叫人浏览,直接道:“你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卢先生。”卢彦兮怔愣了几秒,倒也没有很惊讶,点点头:“是的,医生。”“可你还没有被标记。”主治医师有些一言难尽,“我拿到了你以前的病历,才知道你有发情期阻塞症,还是因为心理问题。能冒昧问一句,你的发情期已经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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